“傅謹洲!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好騙!我只不過將當初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你就相信了我,全然不懷疑我沒有吊墜信物這件事。”
“歸根結底,是你的不對!是你的無能!”
喬雨薇一邊罵着,一邊又張狂瘋癲的大笑起來。
傅謹洲氣極,瘦削的胸膛劇烈的起伏。
他的眼色沉沉,宛若深不見底的深淵。
“啪——”
喬雨薇猝不及防被他一巴掌抽歪在地上。
半邊臉頰都迅速腫了起來。
喬雨薇卻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她昂起頭,恨恨的看向傅謹洲,她知道如何才能讓眼前這個男人更加痛苦。
她吐出一口血唾沫,全然不顧開裂翻起的嘴脣。
“傅謹洲!你打死我啊!就算你打死我,林柚也回不來!”
“哈哈哈!林柚死了!被你害死了!哈哈哈!”
空曠的廢棄工廠裏迴盪着喬雨薇淒厲尖銳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
傅謹洲的身形早已經沒了以前那般高大,女人充滿惡意的笑聲和怒罵響徹他的耳邊。
每一個字猶如鋼針,戳中他內心最不願意面對的地方。
他再次一巴掌抽過去。
恨不得就這樣一巴掌結果她的性命!
喬雨薇的半張臉都已經沒法看了,高高腫起的麪皮上出了血,半邊眼睛被擠成了一團,根本睜不開。
她現在的樣子好比惡鬼,不,簡直比惡鬼還可怕。
“是你!喬雨薇!賤人!”
“如果不是你,林柚不會死!如果不是你假冒林柚,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傅謹洲將牙關咬的咯吱作響,他的神色黑沉,像凝聚着一團烏雲,黑壓壓的眉眼間,又滿是恍惚和痛苦。
喬雨薇捂着自己的面頰,聽到傅謹洲將一切錯誤都推到她身上,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原來傅謹洲也不過是一個犯了錯誤,不敢承認的懦夫!
她顧不得疼痛,嘴角越咧越大,甚至有些誇張。
她惡狠狠凝視着傅謹洲,像是一個女鬼發出詛咒。
“傅謹洲你真讓人噁心!林柚真倒黴,會遇上你這個男人!”
“傅謹洲,林柚就是你害死的!林柚根本不愛你!就算她懷了孩子又怎麼樣,她還是要離開你!”
“你別忘了,五年前你對林柚做的一切!你害她失去了孩子,白白坐了五年牢,你傅謹洲纔是這天底下傷害林柚最深的人!”
喬雨薇怒罵着,一邊罵,一邊狂笑。
傅謹洲被她的話刺激的不輕,劇烈的喘息着後退幾大步。
他像是承受不住刺激一般,猛地心臟處傳來一陣痙攣,痛得他差點踉蹌着往前撲去,還好一旁的李術言扶住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林柚的孩子的......是你!都是你!”
“都是你的錯!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是我,不是我......”
扶住他的李術言見他嘴裏不斷呢喃,眼神開始渙散,趕緊上前命人堵住喬雨薇的嘴巴。
......
過了好一會兒,傅謹洲才從呢喃中回過神來。
短短十幾分鍾,他卻感覺好像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整個人劇烈喘息,彷彿剛從水裏撈出來,渾身被冷汗浸溼透了!
“不能這麼輕易殺了她!好好折磨她!每天都折磨!一刻也不準少!”
傅謹洲大吼,眼底血紅一片。
他的視線狠狠鎖定在喬雨薇身上,嘴角咧開着,狀若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喬雨薇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看着傅謹洲現在這個樣子,她努力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害怕。
瘋了,瘋了!
傅謹洲這個男人,真是瘋了!
她原本想着傅謹洲不過是殺了她罷了,可現在看着對方殘忍譏誚的眼神,那分明是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她不要這樣!
她不要受折磨,她寧願去死!
“傅謹洲!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殺了我!”
喬雨薇嘶吼,想要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卻被身後的阿明踹了一腳膝蓋窩,狠狠跪趴在地上。
與此同時,工廠外進來了十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每個男人走進來時,都難以掩蓋他們身上那股的煞氣和血腥氣。
當他們在看到地上的喬雨薇時,眼底都流露出不懷好意!
“先打一頓,把她的手指甲、腳趾甲全部拔下來,叫的聲音慘了,就把舌頭也拔下來。”
“敲碎膝蓋骨,挑了手筋腳筋......”
傅謹洲頓了頓。
喬雨薇已經臉色慘白,白到幾乎透明。
她顫抖着嘴脣,眼睛瞪的很大,死死盯着傅謹洲。
傅謹洲沒有看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補充:
“別讓她死了,起碼撐過一個月,之後要怎麼玩......隨你們了。”
話音落下,傅謹洲、李術言和阿明三人走出工廠。
身後是喬雨薇短暫沉默後,爆發出來的淒厲尖叫。
“啊!傅謹洲!你殺了我!”
“傅謹洲!你不得好死!”
工廠外三人沒有一個人回頭,連腳步都不曾停頓。
喬雨薇的尖叫聲淒厲得猶如女鬼,在工廠上半空不斷迴盪。
傅謹洲坐進車裏。
升起的玻璃窗隔絕了外界的刺耳的喧鬧。
喬雨薇越叫越慘,工廠裏的人按照吩咐已經動手了。
十幾個人圍着喬雨薇,每個人揮起鋼棍來一下,都能叫喬雨薇痛不欲生。
何況接下來還有重重酷刑。
傅謹洲並未叫人第一時間將車開離,而是靜靜的坐在車內。
夾在指尖的香菸燃到盡頭,燙傷了他的指尖,經李術言提醒,他才緩慢的轉過頭,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同時將香菸丟出窗外。
玻璃窗戶降下又升起,外面的尖叫聲趁此間隙鑽進了車內。
喬雨薇叫的很悽慘。
尤其是最後一聲。
含糊不清,又瞬間迴歸了寧靜。
整個工廠都在剎那間安靜下來,彷彿之前那一聲聲女人的慘叫都是錯覺。
“走。”
傅謹洲靠在車座上,闔上了眼。
他好似也跟隨着那一聲短促、戛然而止的慘叫,迴歸了寧靜。
但從他自始至終都未鬆開的拳頭卻可以看出,他的內心有沒有迴歸寧靜,只有他自己知道!
......
車子很快駛入了市區。
只不過這一次傅謹洲並沒有回到醫院,而是回到了傅氏。
就連坐在一旁的李術言也覺得驚奇,怎麼忽然之間,傅謹洲就想通了?!
然而傅謹洲不是想通了,他只是想通過這種辦法麻痹自己,不然他不知道他還可以撐多久。
他還需要尋找林柚,哪怕是屍體,他也要找到!
他只能先回到傅氏,只能坐穩身下這把椅子,他才能維持傅總的身份,才能動用傅氏的一切力量去尋找林柚的蹤跡!
會議室裏,男人沉默的端坐在上座。
底下那些原先還在吵得不可開交的董事會們,此時已經安靜如雞。
每個人之間暗地裏交換着眼神,內心還是害怕這尊煞神的。
他們之前鬧,是因爲害怕傅謹洲從此一蹶不振。
當初傅謹洲昏迷那麼久,宛若一隻病老虎。他們都是商人,不爲自己的利益考慮還能怎麼辦?
但是現在商界神話傅謹洲又回來了,他們當然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只要傅謹洲能繼續帶着他們賺錢,讓他們幹什麼都行。
哪怕是現在下跪給傅謹洲磕頭也行啊!
“傅總,您回來了就好,大家都等着您回來呢!”一個胖子打破了沉默,諂媚的說道。
同時,在坐的所有人都諂媚的笑起來附和:“是啊是啊,我們就知道您能醒過來。”
衆人忍不住恭維討好,想要藉此試探試探傅謹洲的意思。
要是傅謹洲抓着他們鬧事的小辮子不放,他們下場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惜傅謹洲沒有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曾分給他們。
他撐着頭,閉着眼睛側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略微有些懶散。
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思考。
李術言站在傅謹洲身後,從後側方,他只能看見男人瘦削蒼白的側臉。
經歷了這些,傅謹洲變得內斂了許多。
或許他猜錯了,傅謹洲其實並沒有他想的那麼愛林柚?
李術言不確定,他仍舊猜不透這個男人。
在他疑惑不解時,同時他的內心也隱隱不安。
好像有某些東西,在傅謹洲醒來的那一刻,就徹底——
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