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素白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雪妃？你還好麼？”
秦素雪忽然回過神，女子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擔憂。
她猛地往後退了退，臉頰有些發燙。
結結巴巴地道：“沒、沒事。”
林柚鬆了口氣，沒過多追問，只讓她趁熱將蓮子粥喝了。
秦素雪埋頭喝着蓮子粥，一邊用眯着眸光打量她。
林柚自知她在觀察自己，也不戳穿，任由她打量，只是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一盤果仁挑揀起來。
盼荷心疼她，想要接過手自己來，卻被林柚拒絕了。
她讓盼荷不要插手，自己繼續挑揀着，動作不疾不徐，挑揀出來的果仁都是飽滿大顆的。
盼荷以爲這又是要送給皇上的，便也沒有堅持，老實地站在一旁，替她打着扇子。
眼看着林柚手邊上的小盤子被挑揀出來的果仁盛滿，盼荷正欲接過用食盒子裝起來，便見林柚轉手將小盤子放到了秦素雪面前。
“？？？”
面對兩臉詫異，林柚淺笑得自然，她看着秦素雪：“妹妹，你嚐嚐這個，這些果仁是這些裏最好的，顆顆飽滿。”
秦素雪手中的勺子還未放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看着面前這個帶着溫和笑意的女人，她內心極爲複雜。
深宮之中，一個皇后，到底是因爲什麼，纔會對她一個剛入宮就得到了專寵的妃子這麼好呢......？
饒是她看慣人心，擅長心計，此時也有些看不穿眼前女人的打算。
她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於是她伸手接過了那盤果仁，放在手邊，捏起一顆放在手裏，卻遲遲沒有放入口中。
她看着林柚，嬌媚的臉上露出幾分愧疚和猶豫，半晌才裝模作樣地道：“皇后娘娘，上次在宣政殿裏......臣妾實在不是故意的......”
“臣妾只是隨口提了一嘴，沒想到......皇后娘娘送給皇上喝的蓮子粥竟然被臣妾我給喝了......”
她拿着帕子按在眼角，妖魅的狐狸眼瞬間紅了一片，又惹人憐愛又惑人。
看着面前女人忽然變得凝滯和蒼白的臉色，她眼睛轉了一圈，作勢便要愧疚難當地跪下去，卻被同樣起身的女人穩穩扶住雙臂......
“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一碗蓮子粥罷了，不至於此。”林柚皺着眉，看起來有幾分嚴肅。
可頭上不斷晃動的金釵墜子，又將她一貫的平淡冷靜打破了幾分。
秦素雪低垂着頭，“可那是您親手做給皇上喫的......”
“是又怎麼樣，總歸皇上將東西賞給了你，就是你的......”女人寬慰着她，其氣度和寬容讓秦素雪心底喫驚！
可當她擡頭，看見的又是女人略顯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幾分失落和自嘲。
這一次，她輕易地便看穿了女人平靜面容下的暗自神傷......
或許都是女子的緣故，她一下子覺得自己今日堂而皇之前來鳳儀宮的做法有些太過了......
【系統播報——】
【秦素雪攻略度百分之二十。】
林柚低垂着眼眸，身姿挺直，可身形憔悴，難言傷感。
【我說什麼來着？我只是不出手，一旦出手嚇死你！】
林柚一邊神傷，一邊傲氣不已地對5488吹噓。
5488自知理虧，支吾着不吭聲。
林柚：【歐！我親愛啞巴系統，你爲什麼不說話？】
5488：【......】
林柚：【是因爲不喜歡嗎？】
5488：【......】
......
將自家小系統懟了一遍後，林柚渾身舒暢。
等她從沉默和傷感中回過神來時，秦素雪已然將一小碗的蓮子粥喝完了。
她笑了笑，看起來很開心，丹鳳眼裏有光澤閃動着，她難得調笑道：“雪妃，看來你很喜歡本宮做的蓮子粥呢。”
秦素雪受她影響，一時沉浸在思緒裏，並沒發現自己已經將蓮子粥喝淨了，這下被正主點出來，頓時臉頰發燙，一種又羞又惱的情緒在她心底升騰。
“臣妾、臣妾只是......”
秦素雪比林柚要小上幾歲。
算起來，她還是後宮中最年輕的那一批。
因此林柚在看向她時，總是帶着幾分憐愛在，就像一個長輩在看一個小輩......
“好啦，不鬧你了。本宮知道你喜歡，下次你想喫就來鳳儀宮，或者讓人來鳳儀宮告訴我一聲便行，我讓人給你送去。”
秦素雪的心好不容易平復，又因爲她這句話跳動的速度快了幾分。
“多謝皇后娘娘。”
她站起來，朝林柚福了福身子。
這一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心實意得多。
林柚不動聲色地勾了勾脣角，什麼也沒表露出來。
......
兩人又在殿中聊了些許。
一開始秦素雪不願與林柚閒聊，本想着早些回去，但不想一聊起來，便停不下來了。
本以爲像林柚這樣出身高貴的女子，應該是隻知四書五經、禮儀仁義......卻不想對方聊起民間俗事也是侃侃而談、生動有趣......
不知不覺的，秦素雪也主動開口說些什麼。
她挑着聊了些許自己以前的事情，一邊觀察着對面人的反應。
好在對面的人，只是安靜地聽着，偶爾插上幾句，聽到一些意想不到之處，只會露出驚詫的神情，眼中倒是無一分鄙夷或嘲笑......
秦素雪也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好似有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殿內，歡聲笑語。
兩個本該成爲宿敵的女人此時正捂嘴輕笑着。
盼荷看着，心裏有些微妙。
她也說不出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只是覺得眼前兩人相談甚歡的場景，讓她有些恍惚......
好似自從入宮以後，即便是面對着皇上，娘娘也從未笑得如此歡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