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林柚轉過去的臉，和從殿外涌入的侍衛。
“雪妃殿前失德，還不快將其拿下！”林柚冷冷地道。
侍衛上前一人一邊鉗住秦素雪的胳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帶走......
秦素雪沒有反抗，只是怔怔地回過頭看向林柚。眼淚從她的眼睛裏不斷落下，順着臉頰滑入嘴角處，滿是苦澀的味道。
“姐姐，難道你對我就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一點都感受不到嗎？在姐姐你的心裏，我真的比不過南君澤嗎？！”出殿門前，秦素雪忽然回頭衝着那道身影聲嘶力竭地喊道。
落得這樣的下場，她如何能甘心......
可即便最終只能得到一個這樣的下場，她也還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拼命掙扎，彷彿得不到答案，她便不願意離開。
林柚背對着她，只能看見女人穿着華麗宮裝的背影，連她此時臉上是何種表情也看不見......
秦素雪內心既痛苦又焦急，她不相信這麼久的朝夕相處，對方會對她沒有一點留戀......
“姐姐......就當作讓我死心也罷，姐姐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她呢喃着說道。
屋內的女人肩膀似乎顫抖了一下，細微的動作卻被秦素雪捕捉到，忽然間，她的心底彷彿注入了生機的源泉，讓她又生出了幾分期待......
“姐姐，你不是對我沒有感覺的，對不對？你也是對我有感情的，對不對？”
即便此刻狼狽，秦素雪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怨恨，反而溫柔小心，充滿了希冀。
“不！你給本宮住口！”林柚忽然激動地轉過身，平淡的臉上此時滿是慌亂，看向秦素雪的眼神複雜又躲閃，“本宮對你並無逾矩之情......”
雖是這樣說，可她的表現卻沒有任何說服力。
秦素雪忽然能明白她的苦衷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樣正視自己內心的情感，即便這個人是林柚。
違背倫理的人有她一個人就夠了，林柚只需要好好當她的皇后就可以了。
秦素雪的臉上浮現出無與倫比的深情和溫柔，她看向林柚的眼裏是濃烈到至死不渝的感情，她說：“沒關係，姐姐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姐姐是皇后嘛，做皇后很辛苦的，我不應該要求姐姐再對我有什麼迴應......”
“素雪......”如她所料，女人的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這一刻，秦素雪的心裏涌現出極大的滿足感，她打斷了林柚還未說完的話，道：“姐姐，你不用說，我都明白的。我不怪姐姐，只要這是姐姐決定的，我絕無怨言......”
“素雪你......”林柚面上忍不住浮現出不忍心和痛苦，可最終還是在對方平靜溫和的笑容中閉了閉眼，對侍衛們吩咐道：“帶下去......”
林柚帶着盼荷站在殿門口看着她被帶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沉默得一言不發。
5488：【怎麼？心疼了？後悔了？】
【那倒是沒有，外面風有點大，吹得我臉僵了。】
5488：【......】
【你說她應該不會發現是我在糕點裏下了藥，才導致她日漸脾氣暴躁、衝動易怒的吧？】
5488：【......發現不了。】
【那就好，要是提前發現了，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
......
一旁的盼荷見她一直沉默不語，以爲她是傷心了，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安慰道：“娘娘，其實雪妃娘娘說到底做這些也是爲了娘娘您，要不還是不要......”
“盼荷。”林柚出聲打斷了她，“你要知道，人若是要完成某些事情，必須要捨棄一些東西去，只有捨棄了，纔有得的機會。”
盼荷驚詫地擡眼看向她。
她不禁想，娘娘走到這個位置，還有什麼沒有得到，能比娘娘這個位置更好的，更值得人爲此捨棄的，不就是那個位置嗎......
盼荷臉色頓時一白，心中驚顫不已。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脣張開幾次想要確認，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林柚......”虛弱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南君澤醒了。
林柚走進去，地面已然被宮女們清理乾淨了。
至於那個小宮女的屍體，也被太監們擡下去處理了......
屋內恢復了平常模樣，只有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林柚快步走到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牀上的男人，道：“怎麼了？”
她的臉上好似沒有爲男人醒來而感到高興，反而平淡得有些不同尋常。
甦醒過來的南君澤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他心裏沒由來的緊張不已，沙啞着嗓子道：“柚柚，發生什麼事了......？”
林柚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十分疏離平靜地道：“南君澤，你終於醒了。”
南君澤心裏一緊，這才發現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睛裏，冰冷不已，沒有一絲感情，甚至比以往每一次爭吵後都要冷漠，他瘦削得到臉上流露出慌張，掙扎着伸手抓住了林柚的一隻手，儘量平靜地詢問：“柚柚，發生什麼了？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對我這麼冷漠？”
盼荷站在林柚身邊，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南君澤。
虛弱、頹廢、了無生機。卻又因爲眼前的女人而硬生生地撐着，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便越是顯得他與之前的自己差別巨大，以前的南君澤，總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而現在的南君澤，除了病重殘廢的身體，只剩下一顆卑微乞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