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澤的話如一盆冷水,將顧棠哲澆個透心涼,他內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驚詫地回頭看向沙發上的女人。
林柚愜意地靠在沙發上喫着水果,見他看過來,便大大方方地朝她擺了擺手。
“棠哲,你沒忘記我之前說的話吧?”
“誰是孩子的父親,就要負責養孩子。所以在你完全熟練如何帶孩子之前,我都會在這裏爲你加油哦!”
“當然啦,你也可以放棄哦,只不過如果你放棄的話,孩子的父親就要重新選擇啦!”
顧棠哲一邊呆愣地看着她,一邊被沈立澤毫不留情地拖着往外走。
女人的嬌俏的聲音傳過來,沈立澤渾身舒坦。
他笑得幸災樂禍。
顧棠哲聽明白了林柚話中的意思,就是在他學會如何養孩子之前,林柚都不會搭理他......
那他當這個孩子的爹幹什麼?!
孩子他媽都不要他了!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再怎麼掙扎也抵不過沈立澤鐵了心將他往外趕。
見不到林柚,又不敢離開。
顧棠哲“自願”住進了隔壁的別墅裏。
而沈立澤則作爲他私教,也被林柚趕去了他那裏。
臨走前,沈立澤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自己不想離開,卻還是被林柚無情地踹了過去。
因着這事,沈立澤將這一切賬都算在了顧棠哲頭上。
除去教他如何帶孩子外,凡是顧棠哲有半點跟不上的地方,就會得到沈立澤的一頓暴打。
他是和江文幹過架的人,因此打顧棠哲這個小弱雞,綽綽有餘。
......
因爲孩子爹的問題,江文和慕楚已經快兩個月沒來找過林柚了。
當初說好的過兩天再來,這會兒卻連兩個月都不夠他們組建信心的。
兩人又是喝悶酒,又是打拳散心,想了六十個多個夜晚,也沒有想明白這孩子,怎麼就是顧棠哲這小子的呢?!
林柚找上門時,兩人還在喝悶酒。
桌面上擺滿了酒瓶,以空的酒瓶子來看,兩人已經喝了不少了。
林柚走進去,腳步輕盈。
喝得正在興頭上的兩人並未發現她的到來。
江文難得的沒有戴口罩,只頭頂戴着一頂黑色鴨舌帽。
慕楚的眼睛其實並未傷得很重,只是眼睛上有一道長疤,看起來十分影響整隻眼睛的美觀。
如江文一樣,雖然他並不想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現在林柚面前,但私底下的時候,他還是不喜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好像見不得人......
林柚走過去,直接擡手將江文頭頂的鴨舌帽掀下來,反手戴到自己的頭上。
帽子被人掀開,喝酒的兩人都察覺到包廂裏進了人。
江文更是瞬間陰沉了臉色,眸色裏滿是陰鷙。
他站起身,昏暗的燈光下,一張佈滿疤痕的臉暴露無遺。
正欲發作,轉身猛地對上女人清澈漂亮的眼眸,江文身形一滯,話全部堵在嗓子眼裏,一句也說不出來。
慕楚欲要去拿眼罩的手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停了下來。
他朝女人看去,兩隻眼睛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官。
他曾引以爲傲的容貌卻因爲半邊臉而徹底毀掉,臉不同於眼睛,一邊毀掉,另一邊也沒法看了......
“你來幹什麼?”江文背過身,浸過酒液的嗓子沙啞無比。
他側過身,一半臉剛好隱沒在陰影裏,只留下一邊完好的側臉對着林柚。
林柚定定地看着他那完好的側臉,心中嘆息一口。
又上前了兩步。
“我不能來嗎?”她嬌聲問。
江文不說話,就輪到慕楚開口:“孩子呢?”
林柚:“交給立澤哥哥和棠哲了,有他們兩個在,肯定沒問題。”
【你是真行啊,喂完奶就跑了,那頭真是一下都不回啊。】
【母愛雖然不會缺席,但是難保它不會遲到。】
【......】
“那你現在來這裏幹什麼?想明白了,要打發我們倆走了?”江文嗤笑道。
其實在林柚眼裏,他是四人中最有魅力的。
即使毀容了,但人身上的氣質不會改變。
【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性感啊。】
【......】
林柚伸手,將男人的臉轉了過來。
江文有心阻止她的動作,可想到什麼,還是放棄了。
這張醜陋的臉徹底暴露在林柚眼前,比之當初在醫院裏纏滿繃帶時的樣子更加不堪。
“怎麼樣,確定很醜了?這下可以安心踹開我了嗎?”江文扯了扯一邊嘴角,笑着道。
只是他面上笑着,那眼睛裏的神情卻黑沉沉的,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憤怒。
林柚摸着他的臉,手指在那些溝壑般的傷疤上輕輕撫過......
她捧住他的臉,輕笑道:“江文哥哥,我不喜歡你現在說話帶刺的樣子。”
江文“呵”了一聲,“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林柚笑得一臉燦爛:“我就喜歡你現在這樣的,但是要是你能將剛纔那個小缺點改一下就更好了。”
江文臉上的嘲諷般的笑消失,他抿直了脣線,臉上繃得有些緊,彷彿在隱忍着什麼。
兩人對視幾秒,他忽然伸出手臂摟住林柚的腰,將她扣得死死地。
“林柚,別哄我開心。”
他眸子定定地看着女人,深沉的眸色下是辨別與探究。
林柚毫不閃避地與他對視,清澈的眸底倒映出他此時的模樣。
她摸上他的另一隻手,才發現他的手一直在緊緊地攥着。
如剛纔將男人的臉掰過來時那般強硬,她將自己的手塞入了對方滾燙的手掌心中。
“江文哥哥,我從來不哄人開心。”
因爲向來都是別人哄她開心。
這句話像是某種證明或者保證般,將男人心底將滅的火把點燃。
又如一把斧刃,劈開了男人身上的枷鎖......
他俯下身,直接咬上了她的脣。
縫隙間,有他低啞沉悶的聲音溢出:
“行,你自找的。”
“晚上做噩夢可別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