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寧靜的夢裏田園 >第七章:圓 夢(七)醉 酒
    七、醉酒

    鎮農辦主任黃炳強從辦公室出來,碰到鎮經委副主任鄭善明正推着電動車要外出,便問:“鄭主任外出啊?”

    “啊,鎮裏不是確定我包沙崗村了嘛,我到哪兒去看看。”

    黃炳強笑着說:“正好,縣裏下來一筆支援三農項目的無息貸款,你去了趕緊告訴李民強來我這裏一趟。”

    鄭善明一愣,問:“無息貸款,多少錢啊?”

    “四十萬。”

    “都給他呀?”

    “咋的,你還有啥想法?”

    “沒有,這是好事兒啊!”

    “你讓他抓緊時間來,麻煩你了。”

    “應該的。”鄭善明心想,這李民強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愁,啥好事兒都有人惦記着。

    鄭善明今年三十六歲,胖乎乎的中等個,原先是縣信訪辦的主任,由於違規喫被舉報人的請,私自把羣衆的舉報信扣下沒有上報,被發現後捱了批評受了處分,便離開了信訪辦,到鎮政府經委當了一名副主任。他騎着電動車剛一出大門,碰見了北王村的村主任趙長貴,他們是老熟人。

    趙長貴熱情地問:“鄭主任,幹啥去啊?”

    “到沙崗村去。”

    “去哪兒幹啥呀?”

    “咋的,啥事都得跟你彙報啊?”

    趙長貴嘿嘿一笑說:“看你說的。喫飯了嗎?”

    “早飯吃了。”

    趙長貴知道鄭善明是螞蚱旅行,走到那裏喫到哪裏,是個有請必到,見酒就醉的主。便說:“你看都快中午了,咱們好久沒在一塊兒坐坐了,走,咱哥倆喝點兒去。”

    “不喝了。”

    “咋的!中午你不喫飯了?”

    “喫啊。”

    趙長貴把頭一歪說:“這不得了,沙崗村那個窮酸勁兒,還能有你好喫好喝啊?”

    “你這話說的,我去也不是爲了喫飯喝酒啊!”

    鄭善明推車要走,趙長貴拉住他說:“人是鐵飯是鋼,酒是籬笆菜是樁。不喫不喝那成啊!走咱哥倆喝點兒去,我還找你有點兒事兒。”

    “你真有事兒?”

    “啊!”

    “那行,就喝一杯啊!”

    “走吧。”

    鄭善明和趙長貴騎車來到聚賢飯莊坐下。趙長貴要了四個菜,一瓶劍南春酒,酒菜上齊了,趙長貴邊漫酒便說:“咱們整天總是爲別人忙乎,只有喫飯喝酒纔是爲了自己。這酒我喝過,不錯,入口綿軟,回味悠長,還不上頭,來,咱哥倆先幹一個。”

    鄭善明端起酒杯瞅着說:“這杯子太大了,一杯就得有一兩多。”

    “大啥呀,誰不知道你是酒仙啊!”

    兩人端起來一碰杯,幹了。趙長貴又給鄭善明滿上。

    “咱不是說好了就喝一杯嗎?”

    趙長貴嘿嘿一笑,說:“天上無雲地下旱,剛纔那杯不能算。”

    “我不是還有事兒嘛!”

    “你是不是看不起大哥我?”

    “你這話說的。”鄭善明嘿嘿笑着說,“好好,再來一杯。”

    杯一碰又幹了。

    趙長貴邊漫着酒說:“你忘了人家說的了,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又給他滿了一杯,說:“你在縣機關工作多好,幹麼到這兒喫苦受累哩。”

    鄭善明搖了搖頭,皺着眉頭說:“啥苦不苦累不累的,活着就是喫苦受累,誰不苦誰不累啊,苦就苦累就累唄,躲都躲不開,啥人啥命。”

    趙長貴端起酒杯說:“不說這些了,來,喝酒!”兩人一碰杯幹了。趙長貴又滿上一杯。

    鄭善明咧了咧嘴說:“咋又滿了,喝多了會耽誤事兒的。”

    趙長貴夾了一塊肉,擱在嘴裏嚼着說:“不就是去沙崗村嘛!今天去不了明天再去唄。”

    鄭善明揉了揉眼睛說:“我必須得今天去,有急事兒,這事兒得趕緊辦,你可能知道,李民強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辦不成還不跟我急。”

    “啥大不了的事兒啊?”

    鄭善明手夾着菜說:“我給你說……”覺得不對,擺擺手又說,“這事兒不能說,對誰也不能說。”

    趙長貴聽出鄭善明話裏有話,嘿嘿一笑揮手說:“不說就不說,反正這事兒跟我又沒啥關係。來,咱哥倆喝酒,整一口。”

    常言說,醉後沒有不說的話。鄭善明說:“咱哥倆酒都端上了,我要不跟你說,好像咱哥倆隔着啥似的。”

    趙長貴把手一搖說:“你甭跟我說,這與我沒啥關係,你就是說,我也是聾子的耳朵聽不見,咱哥倆只管喝酒。來來,喝酒。”

    鄭善明喝了一口酒咧着嘴說:“是這麼回事兒,這農業辦來了一筆無息貸款,說是扶持農業項目的,黃主任讓我告訴一下李民強,讓他趕緊去,你說這別人都打破腦袋得不到的事兒,他李民強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兒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長貴心裏完全明白了,說:“你別說了,這事兒與你大哥我啥關係沒有,他愛給誰給誰。今朝有酒今朝醉,甭管他人是與非。來喝酒。”

    “我說的可是真的。”

    “管他真的假的,來,咱喝酒。”酒在肚裏事兒在心頭。趙長貴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漫在杯裏的酒他沒有喝,趁鄭善明端杯不注意倒在了旁邊的碗裏。

    “你說這個李民強跟黃主任是不是親戚啊?”

    “這我還真不知道。”

    “咱分析分析,會不會是……”

    “費那腦筋幹啥,來,喝酒。”

    “我喫口菜,喫口菜。”

    趙長貴又給鄭善明滿上:“咱倆再幹了。”

    “幹!”

    趙長貴又把酒倒了。

    這時的鄭善明,已經把去沙崗村的事兒拋到了九霄雲外,“咱今兒就喝個痛快。”他搖搖晃晃,眨巴着眼睛,來到櫃檯前,“服務員,再來,來一瓶。”他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酒瓶,嘴裏說着:"美酒!好喝!好喝。”一轉身“砰”的一聲,頭撞在了餐廳的柱子上,“哎呀!痛,痛好,痛好……”嘴裏不停的唸叨着。突然,他停了下來,嘿嘿一笑,手一鬆,伴着酒瓶的碎聲一頭栽在了地上。趙長貴和服務員趕緊把他扶到隔壁的房間。

    鄭善明醉了,趙長貴溜了。

    趙長貴把鄭善明灌醉後,急忙來到鎮政府,敲響了農辦主任黃炳強辦公室的門。一進門就來了個下馬威,說:“黃主任,你說我趙長貴哪點兒對不住你啊?”

    趙長貴的話把黃炳強搞得莫名其妙,笑着說:“看你這話說的,你有啥對不住我的呀!”

    趙長貴瞪着眼說:“那你爲啥有好事兒不想着我們村,把貸款給沙崗村?你跟李民強是啥關係?是不是他給你啥好處啦?”

    黃炳強急了,神情嚴肅地說:“趙長貴,你別酒漢發酒瘋胡言亂語!”

    “你爲啥把貸款給他們不想着我們?咱們關係也一直不錯吧?”

    “長貴啊,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在這之前人家李民強就來找過我,咱辦啥事兒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對不對?”

    趙長貴把嘴一咧說:“啥先來後到,我明白。”說着從提包裏拿出兩條中華香菸說,“不就這事兒嗎,哥給你帶來了,拿着。”

    黃炳強態度嚴肅地說:“趙長貴,你這是幹啥?”

    趙長貴嘿嘿一笑說:“一點兒小意思。”

    黃炳強嘆了一口氣說:“咳,我跟李民強啥關係都沒有,也沒收他啥禮物,你把東西拿回去。行了,我還有事兒。”說着就往外走。

    “黃主任,別價啊!”

    黃炳強不高興地出了辦公室,趙長貴緊跟其後:“黃主任,別走啊!”

    “你別跟着我磨嘰了,沒用。”

    “你上哪兒我上哪兒,今天我就黏上你了。”

    “你這個人真是的。”黃炳強想,這不是個誣賴嘛。

    趙長貴心想,我就不信這個邪,跟着黃炳強出了大門。嘻皮笑臉地說:“主任,你就……”

    黃炳強又急了:“你是不是瘋了?”

    趙長貴哀求說:“我沒瘋,主任,你把這筆貸款就給我們村唄。”

    “沙崗村現在還是個貧困村,你們村已經富了還缺這點兒錢啊!況且我已經讓鄭主任給民強捎信了,我把貸款給你,那民強來找我咋說呀?做人得講點兒信用吧?”

    趙長貴嘿嘿一笑說:“啥信用不信用的,告訴你吧,他李民強來不了啦。”

    “咋的?”

    “鄭主任已經喝好了,現在正睡覺哩,要不我咋知道這事兒哩。”

    “這個鄭善明,這不是耽誤事兒嘛!”

    趙長貴又嘿嘿一笑說:“這按理說啊,還真不能怪人家鄭主任,這人算不如天算,李民強就不該得到這筆貸款。黃主任,這北王村和沙崗村不都是你的村嗎,是不是?你給誰不是給,你就給我們村得了。你要給了我們村,事成之後,我趙長貴絕不會虧待你。”

    “你說的這是啥話啊!”

    “回去吧,走,走。”拉着黃炳強往回走。

    黃炳強苦笑着說:“我算服你趙長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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