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別墅下的地下室,陰冷又潮溼。
顧明玉和沈晚吟分別被關在左右的鐵籠子裏,鐵籠懸掛在天花板上。
周圍都是刑具,岑歡看到這些直感到後脊發涼。
這間地下室的主人,看來在末世前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癖好。
岑歡緊張的看向沈晚吟,發現她身上的衣物完好,並沒有遭受什麼折磨,淺淺鬆了口氣。
正準備上前解救,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周朝年臉色大變!
快速攬過岑歡,躲進一堆角色扮演的衣物中。
精神力將兩人緊緊的包裹住。
岑歡緊靠在周朝年懷裏,大氣不敢出,直覺告訴她。
進來的這兩人,實力不在她之下。
心裏暗暗的問萌萌:“外面什麼人?”
“宿主,就是兩個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普通人,身上沒有異能波動。”
斗篷!面具!
岑歡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就是傳聞中的黑色商隊。
但是,普通人?
黑色商隊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前世有人想要黑喫黑,直接就被黑色商隊的手下凌虐致死!
那可是異能五級的強者,連兩個領頭人的衣角都沒摸到,就死在了手下人的手上。
可是萌萌不會騙人,這兩人在她的檢測下,的的確確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
兩個黑色斗篷的人一進來,就直奔顧明玉去,兩人圍着顧明玉嘀嘀咕咕的,聲音極度嘶啞。
岑歡和周朝年都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真的要這麼做?”
“怕什麼,胡云山沒有投資價值。”
“那這個?”
“試試就知道了。”
兩人嘀咕完,結束手上的動作,斗篷一甩就出了地下室。
來到樓上的儀器前,監測着地下室的變化。
“嗯?地下室有人!”說着就要起身衝下去。
另外一人眼疾手快拉住他。
“藥劑已經揮發了,你敢下去?”
“不過是兩隻自不量力的蒼蠅,來吧陪他們一起玩玩。”
之間見兩人將剛剛味用完的藥劑拿出來,分別滴入一滴血,然後一人一半喝了進去。
岑歡和周朝年剛從藏身之處出來,周朝年便警惕的說道:“那兩個人不對勁,我的精神力感覺不到他們!”
岑歡問道:“是因爲他們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我更能感應到,就算是死人也一樣。”
兩人沉默,不約而同的更加警惕起來。
“先救人吧,小心一點。”
周朝年點頭,就在而兩人接近顧明玉時,一陣眩暈襲來。
撲通兩聲,兩人應聲而倒。
岑歡醒來的時候,睡在了一個純白的實驗臺上。
偏頭望去,旁邊躺着的是周朝年。
她警惕的望向四周,諾大的白色空間一個人都沒有。
莫名的恐慌襲上她的心頭,以爲自己又被抓進了實驗室。
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發現雙手被完全的鎖住。
心裏的恐慌隨着時間的延長越來越多,堆積在胸口,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只能轉頭望着沉睡中的周朝年。
這時旁邊的周朝年也醒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雙眼無神。
“周朝年!周朝年!”
周朝年充耳不聞,彷彿一個假人。
過了很久,岑歡聽到咔嚓一聲。
手腕上的鎖釦自動解開。
周朝年直直坐起身來。
翻身下了牀,像一個機器人被設定好了程序一般。
左拐右拐出了門。
岑歡趕緊翻身下牀,跟上去。
房門自動打開,外面的走廊也是完全的純白,岑歡出去之後才發現這個實驗室房間有很多。
同時打開,許多身穿病號服的人走了出來,涌向同一個方向。
而岑歡跟在周朝年身邊,驚恐的發現這些人都是她見過的人。
王叔,北燚,南風。
陳燁,陳大寶,蕭磊。
劉爺爺,傅醫生,常文勇。
顧明玉,沈晚舟,沈晚吟。
甚至還有蘇可兒和林楓!
所有人都是一個表情,眼神沒有一點波瀾,全身上下除了腳步在移動,連頭髮絲都是完完全全固定的。
岑歡反應過來,這難道是?
幻覺!?
她非常確定蘇可兒和林楓已經死透了!
如果這是現實,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
岑歡掐了自己一把。
“嘶!”
疼的?
岑歡瞥向前面的周朝年,伸出手,用力在周朝年的腰部掐了一把。
啪!一巴掌!
沒反應。
周圍的人全都沒反應!
難道,周朝年沒進幻覺?
隊伍前方出現光亮,岑歡只能按下心裏的疑惑,跟隨着大部隊出了這扇門。
刺眼的光亮消失,岑歡適應了一會,擡眸望去,瞳孔皺縮!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幾十個實驗員來回穿梭在各個實驗臺。
實驗臺前擺着各種各樣的試劑,全部都是鮮紅鮮紅的顏色,岑歡覺得十分的刺眼。
岑歡小心翼翼的看看身邊的周朝年,他眼神直直的望向前方,彷彿就像一座雕塑。
正在此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廣播聲。
“1到10號,一號臺。”
“11到20號,二號臺。”
“21到30號……”
岑歡一頭霧水,什麼幾號?
轉頭卻發現周朝年呆滯的動了起來!
這時岑歡才注意到,周朝年手背上,印着個醒目的15。
她反應快速的擡起手,自己的手背上,印着個16。
腳步不自覺跟上週朝年,在一個實驗臺前面排好隊,實驗員一個一個的將針管刺進皮膚,紅色的液體被推進血管。
紅色在白皙的皮膚紋理蜿蜒而上,和白色的皮膚形成特別鮮明的對比。
岑歡心中漸漸升起恐慌,直覺告訴她,這個紅色的試劑,絕對不能注射。
但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望着自己的身體被迫向前移動着。
很快就輪到了周朝年,岑歡沒辦法阻止,連嘴都張不開。
只能眼睜睜看着周朝年面不改色的注射了試劑。
紅色一點點爬上他的臂膀,順着血管進入胸膛,隱入衣服。
周朝年起身,岑歡就直接面對了工作臺後的實驗員。
明明看不清臉,但是岑歡莫名被盯得頭皮發麻。
見她遲遲未動,身後的兩個人直接將她按在了椅子上。
纖細的手被扯出,寬大的病號服被撩到上臂,岑歡甚至看清楚了自己薄薄的肌膚下青色的血管。
她掙扎,左右的人卻將她按的緊緊的,絲毫動彈不得。
岑歡眼見着工作人員手上的針管離她的手臂越來越近,瞳孔不自覺的猛縮!
不行!
絕對不行!
岑歡劇烈的掙扎起來,但是不管她怎麼掙扎,手臂卻紋絲不動。
就在針管接觸到岑歡手臂的一瞬間,岑歡心中戾氣叢生!
手腕一轉,唐刀乍現,眼中溢出濃濃的殺意。
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岑歡一腳踹開面前的工作臺。
唐刀豎劈,工作臺瞬間被劈成兩半!
實驗室警鈴大作!
而身邊的周朝年瞬間五指成爪,向她襲來。
岑歡反射性擋住攻擊,身後勁風襲來,推開周朝年,矮身躲過。
卻發現周圍所有人的瞳孔全部變成了赤紅色,嘴裏流淌着不明液體,手指長出長長的指甲,直直的衝過來。
岑歡一開始還左右躲閃,因爲這些攻擊她的人,都是她的親朋好友,或者是基地她見過的居民。
後來發現實在躲不過,手中的唐刀便揮向這些幻覺中的敵人。
血液飛濺,岑歡越殺越入魔,紅色的血液刺激了她緊繃的神經,從實驗室內殺到實驗室外,一直到走廊深處。
無數的敵人倒下,岑歡卻像一個殺人狂魔,從一開始被圍追堵截,到最後變成她追着人砍。
像一個窮途末路的匪徒,提着一把唐刀,沒有用任何的異能,只用着身體最原始的體力。
岑歡彷彿不認識面前的人,眼角也漸漸染上緋紅,像殺瘋了似的。
最後連陳大寶,陳燁,周朝年都倒在了她的刀下。
砰!
踹開最後一扇門,病牀上靜靜坐着一個雙鬢花白的老人。
岑歡猩紅着雙眼衝進房門,手中的唐刀淅瀝瀝的淌着未乾的血液。
在純白色的地板上凝結成圓圓的一灘。
目光呆滯的望着病牀上頭髮花白的老人。
“爺……”
唐刀落地,岑歡腳步踉蹌的走到老人面前。
入目確實是爺爺的面容,但是爺爺臉上帶着的,不是他常有的和藹的微笑。
一雙慈祥的眼睛盛滿了赤紅,直接伸手抓住了岑歡的脖子。
“爺爺……”
岑歡雙手抓住了爺爺的手腕,不停的掙扎着。
直到肺裏的空氣漸漸被擠乾淨,呼吸越來越困難,岑歡腦中閃過爺爺慈祥的笑容。
終於騰出手來,唐刀閃現,岑歡毫不猶豫的刺進面前這個爺爺的胸膛。
只消瞬間,周圍的一切都消失。
入目又是潮溼陰冷的地下室。
真的是幻覺。
呼!呼!
岑歡大口的喘着氣,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