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很享受周圍的人對他的吹捧。
朝陽基地大亂之前,他還只是異能者小隊的一個不起眼的人物。
在隊裏也是屬於那種不上不下,調和氣氛的存在。
後來基地幾大勢力分裂割據,隊友們都站了陳亞的隊。
而他,卻偏向了周琦。
再後來,他的前隊友因爲反抗死在暴亂中,屍體被隨意的丟在亂葬崗時。
他靠着自己能說會道的嘴,在周琦的領導小隊裏混到了一官半職。
所以在末世,除了異能等級很重要,審時度勢也很重要。
站錯了隊,下場悽慘自不必說。
“誒,雲哥,那陳亞是不是已經……”
一旁喝的滿臉通紅的異能者搭上雲哥的肩膀,又在雲哥冷漠的眼神中弱弱的縮回手。
尷尬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基地長念舊情,不會對他做什麼,將他監禁起來,也是想勸他回頭。”
“基地長一心爲了基地,有些人見不得基地好,自私自利,基地長迫不得已只能將這些人剷除。”
雲哥此時化身周吹,大肆宣揚着周琦的好,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結於他用心良苦。
而這一桌的異能者們和雲哥不一樣,他們都是有至親在周琦手上的。
所以對他這些不分青紅皁白的話語,心裏充滿着鄙夷不屑,但是表面上還只能違心的鼓着掌。
應聲附和着雲哥。
岑歡在角落裏,聽得直翻白眼。
所謂佛普渡衆生的同時,也會犯殺戒。
周琦這是把自己比作救世主,妄圖掌握別人的生死。
借用整治分裂的正義口號進行殺戮鞏固自己的地位?
說白了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周琦纔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貪婪,僞善,掌控欲極強!
雲哥說的唾沫星子亂飛,什麼恭維的話都往外蹦。
一桌的異能者神色各異,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爲首的人在隊友的眼色下,訕訕的打斷雲哥。
“呵呵,雲哥,這陳隊長被關在哪兒啊,大家在猜測他其實已經……”
雲哥睨着眼神看着他,彷彿將他看透,爲首的異能者不由得禁了聲。
通紅的臉,酒精的渲染下,他竟然無端端的起了冷汗。
“你想知道什麼?”
“你在套我的話?”
雲哥陰鷙的聲音傳來。
異能者冷汗涔涔,他其實根本就不關心陳亞的處境,之所以反覆的用陳亞套話,不過是想知道自己的至親到底怎麼樣了。
要是能摸清親人的位置,是不是還能拼一把,殺出一條血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惴惴不安。
出任務生怕自己死在外面,不出任務害怕一家人餓死在基地。
雲哥一雙寒意的眼睛像毒蛇,緊緊的鎖定了他。
異能者受不了似的別開眼,故作鎮定的大方笑道:“哎呀,雲哥你看…我這人喝了酒有些上頭,口無遮攔的。”
衆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補救道。
“隊長你真是,啥話都能問?自罰!自罰三杯!”
“雲哥您消消氣,我們隊長就是心直口快,好奇而已。”
雲哥淡淡的掃過幾人,語氣更是淡漠至極。
“好奇害死貓,我要是你們,就老老實實的呆着,別整什麼幺蛾子。”
“孤家寡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說罷,也不管幾人聽沒聽懂,將異能者隊長遞過來的酒杯接下,仰頭一飲而盡。
感嘆一句。
“這酒,不對味。”
說着,起身走了出去。
只留剩下的異能者面面相覷,笑意僵在臉上,隨後重重的嘆了口氣。
無聲的喝着悶酒。
岑歡和周朝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讚賞。
這雲哥的確聰明,深諳中庸之道。
一席話看似是在警告打壓異能者,實則已經透露了,這些異能者的親人還健在。
只要他們不生事,周琦一時半會不會做什麼。
由此看來,這雲哥大概率是知道周琦關押基地普通人的地方的。
這周琦也實在是狠辣,竟然直接控制了基地一半的人,將這些人全部關押。
這朝陽基地竟然有這麼大且這麼隱蔽的地方?
兩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尋着雲哥離開的方向。
跟着雲哥在基地的集市轉了轉,最後雲哥進入了一棟居民樓。
進出的人身上都穿着和雲哥一樣的制服,看來這棟樓裏住的都是周琦的狗腿子。
兩人記住位置,隨後轉身離開。
在基地內打探了一下午,兩人算是大概摸清了朝陽基地的大概狀況。
周琦並不是將基地一半的人關押起來了。
而是限制了基地的異能者出入。
所有要出門收集物資的人在出去之前要壓一個人質在基地,若是下午六點半之前還沒回來,留在基地的人質就會被虐殺。
周琦不拘於你留下的人是誰,親人,朋友,隊友,甚至是陌生人。
只要將人送到基地大廳,做好登記,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而被留下來的人,將會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被運到其他的地方,異能者做完任務回來後,晚上八點,就可以去基地大廳領人。
八點過後沒來領的,就只能接受恐怖的命運。
性格大變的周琦手段極其殘忍。
很多沒有被認領的人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異能者,最輕的下場就是有個全屍。
缺胳膊斷腿已經是常態,而那些屍體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像是被什麼野獸撕扯一般。
而且不是所有的屍體都會被丟到門外,大多數時候,周琦不會親自出馬。
很多屍體都是護衛隊私下處理的,全部堆到了基地一個垃圾處理的角落。
那塊地方成了亂葬崗,濃厚的陰翳和讓人作嘔的腐爛味傳出去老遠。
周圍的住戶連夜搬走,整個基地陷入一片死氣沉沉。
晚上處理屍體的時候岑歡兩人悄悄跟過去看了。
護衛隊彷彿已經麻木,隨意的將屍體一丟就匆匆忙忙的跑走。
現場的味道的確很重,岑歡嫌棄的直皺眉頭,整個亂葬崗有籃球場大小。
屍臭味混合着垃圾的味道簡直讓人快要窒息。
岑歡在空間翻出口罩,兩人足足戴了五個,才勉強把味道隔絕。
護衛隊剛走不久,兩人放慢步調慢慢的靠近邊緣。
整個亂葬崗靜悄悄的,安靜的不像話,耳邊只有兩人的走路聲,無聲恐怖的氣氛在蔓延。
接近後,岑歡小心的掀開一塊裹着屍體的麻布。
屍體顯露,雙目被挖去,黑洞洞的眼窩暴露在面前。
可怖的樣子讓岑歡不自覺的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