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好奇，虛擬世界中的人如此真實，有獨立的思維，個性，我就在想，有沒有可能我們通過媒介去他們的世界，而他們也有機會通過媒介來到現實。”
嵐清歡緊張的脊背上出現一層冷汗，握住包的指尖泛白，淡淡反問道：“院長，你說對嗎？”
“哈哈哈，嵐小姐的想象力可真豐富。”
院長驀然大笑起來，眼角的細紋跟着顫動：“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不可能，沒有能承擔他們載體的東西。”
聽到他的回答，嵐清歡繃緊的神經驀然一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她真的無法想象，再次遇到穆雲卿他們會成爲什麼樣子，
“嵐小姐要是想回去找某一個人，喏，或許還有機會。”
院長擡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單向玻璃小屋子，笑容癲狂：“他現在拿回了他的的一切，他能讓智腦更完善，只有智腦的父親才能真正的驅使智腦！哈哈哈，偷來的一切啊，偷來的啊！我是個小偷！嗚嗚嗚......”
院長精神驀然有些錯亂，突然就捂着臉失聲痛哭起來，不斷念叨着他是小偷。
“抱歉嵐小姐，該結束了。”
嵐清歡點點頭，擰着包走出審訊室。
她鬼使神差的再次朝着玻璃房間望去，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個念頭：如果有機會，她會選擇回去看看嗎？
不！不會！
遲疑只有一秒，嵐清歡在心中斬金截鐵的否認。
愛嗎？愛！
恨嗎？當然恨！
即使她的心依舊愛穆雲卿，卻也無法放下對他的恨，愛和恨其實一點都不衝突。
即使他真的愛她，即使他真的只是愛錯了方式，可若真的讓愛去包容解釋一切，那她所受過的痛苦豈不是成了笑話！
“好了？”
糖糖收起手機迎上來，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湊上去用額頭探了探她的溫度，關切道：“怎麼臉這麼白？可別受涼了！奇怪，也不冷啊！”
嵐清歡眼眶一紅，忍不住將她緊緊抱住，將頭埋進她懷中，釋放着一瞬間的脆弱。
濃濃鼻音的嗓音縹緲：“糖糖，就當他死了吧，把所有的愛和恨埋起來。”
“乖！就要這樣，回頭跟小奶狗調調情說說愛，很快就好了。”
糖糖在她背上輕拍，安撫道：“沒有什麼是時間衝不走的，有，那就是時間不夠長。”
不遠處的玻璃窗前，
穆雲卿單手插兜緊緊盯着兩人擁抱的身影，眸子半眯，脣角的笑意冰冷。
小東西就如此恨他嗎？只是一點點試探，都要如此大費周章的來確認，
這是巴不得他死了啊！
“沐雲卿，你真是命大啊......”
院長被拷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他成熟不少的側顏感慨道：“如果，如果律師剛剛那個女人插了一腳，你應該永遠也回不來吧！”
“哦~”
穆雲卿眉頭一挑，脣角唚着冷笑回頭，單腳踩在他膝蓋上，笑道：“對啊，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所以我要去報答我的小東西了，管好你自己的嘴。”
院長猶豫片刻，終究問出心中的疑惑：“我所認識的沐雲卿不是這樣的。”
“人是會變的不是嗎？我親愛的搭檔。”
穆雲卿伸出手指擡起他下頜盯着他眼睛，淺淺的眸子暈染開猩紅的色彩：“我被困在裏面那麼多年，不改變，怎麼能活下去。”
院長震悚，剛剛一瞬間，他彷彿感覺到被惡鬼盯上的毛骨悚然。
轉念一想，想到自己給穆雲卿安排的劇本，他再次沉默。
是啊，一個人如果經歷了所有的惡，縱使是神也會墮落吧.......
“你交代的我都說了，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他寧願待在冰冷的監牢，也不願面對現在的沐雲卿。
“真乖，回去吧。”
穆雲卿戲謔的拍拍他臉頰，按了個按鈕，不多時，幾個穿着制服的人走了進來，恭敬道：“沐教授，您這邊結束了嗎？”
穆雲卿長身如玉的站在桌子前，笑容溫潤，客氣道：“是的，麻煩幾位了。”
“教授您客氣了。”
門再次合上，
他轉身站在龐大的機器面前，打開智腦輸入指令，一道機械的女聲隨之響起，聲音中竟然能聽出一絲孺慕之情：“教父，您心情不好嗎？”
“S.調取記錄。”
“好的，教父，檢測到您需要嵐清歡的片段，已爲您準備。”
巨大的屏幕上驀然出現一段段錄像和照片，
穆雲卿歪坐在椅子上，看着畫面上一段段兩人依偎親近的回放，脣角勾起一抹淺笑。
過去真美好啊，小東西笑的可真開心.......
視線停留在一張照片上，他眼尾一顫，
照片上，嵐清歡滿臉笑意，踮起腳尖戳弄着他的脣角，渾身上下透着幸福的喜悅。
“S.放大它。”
“好的教父。”
穆雲卿起身，瞳孔死死盯着照片中的嵐清歡，脣角勾起一抹偏執的邪笑。
小東西再等等，很快，我們就能重新開始，這一次，我不會再錯了。
這一次，他一定會守護好小東西幸福的笑容。
保存好照片，他轉身出門，大步走向深處的實驗室。
.......
半月後，蘭居。
餐桌氛圍依舊僵持，嵐老夫人猛的放下筷子，剛張口，
嵐清歡擡手，無奈道：“停！讓我自己來！”
她擦了擦嘴角，坐直身子學着嵐老夫人的神態，雙手環胸一板一眼道：“都怪你！這讓我怎麼跟雲卿他爺爺交代！好好一孩子就這樣被人白白始亂終棄了，要是我，我也得氣的失蹤！別怪老婆子沒跟你提前打招呼！要是雲卿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好看！”
嵐清歡一板一眼背完，迎頭就被一條白色的餐巾拍在臉上。
嵐老夫人又是氣又是好笑，嘴角一抽斥責道：“知道還不知道悔改！你就祈禱雲卿這孩子早點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