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樹理怔了怔。
情感這種東西,說起來很容易,但是實際判斷起來,界限卻非常模糊。什麼樣的纔算是情感,她又需要捨棄到什麼地步?
這些,藤原樹理不知道。
“真的只有這一個選擇嗎?”藤原樹理看着歐若拉,問了一句。
歐若拉微微頷首。
德拉希翁緩緩說道:“孩子,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祂的話依舊溫柔。
藤原樹理的耳畔,傳來了戰場的聲音,她聽到了麗莉卡大聲喊叫的聲音,聽到了石刈亞琉依一邊抱怨一邊打爆魔神獸的聲音,聽到了凱特咬牙堅持的聲音。
還有其他的,更爲遙遠的聲音,她也聽到了。
宇宙等不了了。
選擇擺在她的面前,但是她沒有選擇。
“我明白了。”
良久,藤原樹理嘆息了一聲。
她不知道藤原千鶴是否也面臨着和她一樣的抉擇,但是不管是她還是藤原千鶴應該都明白,看似把選擇擺在了她們的面前,但是她們沒有選擇。
選擇,太奢侈了。
隨着藤原樹理這句話說出,氤氳的光幕消散,歐若拉的身影也緩慢消失,其他偉大存在的氣息也消散不見,祂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藤原樹理的眼前,浮現出了地球,她看到了遙遠的過去,看到了勝利隊的衆人。她看到了自己與居間惠她們的告別,看到了艾拉伊,看到了青年精英隊衆人,春野武藏面帶微笑地注視着她。她guard和高山我夢,看到了dash和東馬快鬥,還有guys的各位,雷、艾美拉娜、禮堂光、翔、吉奧衆人……
所有與藤原樹理相識的人,都站在那裏。
“藤原顧問……”
“樹理……”
“樹理小姐……”
“藤原博士……”
“藤原總監……”
“天神大人!”
衆人站在那邊,他們注視着藤原樹理,面帶微笑。
藤原樹理看着他們,緩慢地閉上了眼睛。她感受到神聖的力量正在洗滌自己的身體,一股超越了她過往所有力量的能量正在從她的身體中誕生。
同樣的,她的感情也變得越來越平靜。
捨棄情感,並非是六親不認,徹底遺忘。而是平靜,面對一切的平靜。
哪怕是她的院長媽媽面對她時,依舊是無比平靜的。她溫柔,她慈愛,但她不會感情用事,那是絕對的平靜,即便是面對自己養大的孩子。
再睜眼時,藤原樹理的目光深邃,如同倒映出了整個宇宙。
古井不波,深沉,淡漠。
“該結束了。”
祂這樣說了一句。
光幕散開,混沌退卻,在空間中,藤原樹理看到了藤原千鶴。
藤原千鶴沒有說話,祂的目光非常平靜,只是對藤原樹理頷首示意。磅礴的光芒從二人的身上綻放,祂們這一次,再度合二爲一,真正的多元宇宙的力量,降臨了。
現實的世界中,所有人與事物的時間,再度流淌。
赤紅的光束依舊鋪天蓋地,依舊可怕。金色的身影仍然那麼瘦弱,但是不管是光之巨人還是其他的生命們,都感受到了那來自宇宙的喜悅。
衆生有感,所有人都擡起了頭,他們看着那個金色的虛影,目光中充滿了崇敬。那是不知爲何,有感而發的崇敬之情。似乎在面對那個金色的身影的時候,必須要有如此尊敬之意。
金色的虛影動了,隨着祂的動作,天地間漂泊着的金色粒子緩慢而堅定地融入了祂的身體當中。虛影逐漸變得凝實,一個神聖的姿態降臨宇宙。祂看着眼前的赤紅光束,擡起手伸指一點,光束剎那間消弭無形。
緊接着,更爲浩瀚的金色海洋灑落在戰場當中,所有接觸到金色海洋的紅霧以及魔神獸全部都消失不見,並非退縮,而是徹底的消散,如同冰雪見到太陽。
瞬間,戰場滌盪。
紅霧退卻,圍繞在瑪納利托斯的身旁。
而瑪納利托斯那一隻豎眼此時此刻竟然出現了一絲崩潰的情緒:“怎麼可能!你們只不過是宇宙裏卑微的生命,你們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吾不信!”
隨着它的怒吼,更爲可怕的攻擊瞬間產生。但是,此刻這一道攻擊帶給聯軍和金色身影的感覺,甚至還沒有之前那道光束來的可怕。
“宇宙的生命需要你死,你的存在,給宇宙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金色的身影注視着瑪納利托斯,聲音清冷,充滿了威嚴。祂的前方伸展出金色的光盾,將瑪納利托斯的攻擊全部擋了下來。
新生的神靈,總會受到眷顧。
那是多元宇宙的生命之光!
瑪納利托斯看着這一切,它握緊了爪子,咆哮道:“歐若拉已經不存在了!而你們,不過是宇宙裏卑微的生命罷了!”
“生命從不卑微,卑微的是你。”金色的身影注視着瑪納利托斯,祂擡起了雙手。
蓋亞之星,原本塵封於青銅巨門內部的終極之心被呼喚叫醒,它的力量瞬間爆發,神聖的光芒穿透了蓋亞之星的地表,但是卻未曾給蓋亞之星造成任何損傷。
從宇宙中看去,蓋亞之星閃耀着璀璨的金色光芒。
在遙遠的另一片宇宙中,永恆核心也同樣閃爍着聖潔的光輝。兩顆代表了宇宙力量的能量核心,在金色身影的身後交相輝映。
生與死,屬於生命的光芒,在祂的身後展現。如同歐若拉身後兩股同生同源的神聖能量,緩慢地旋轉着。
瑪納利托斯看着眼前金色的身影,恍惚間它覺得自己看到了歐若拉。
金色身影帶動着遠超宇宙的力量,向瑪納利托斯的上下四方壓迫而去。它無法撕裂空間,因爲所有的時空都已經被封鎖,它被禁錮在了原地無法行動。
多元宇宙中散佈着的屬於歐若拉的力量匯聚着,它在幫助金色的身影。
“生命女神……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超出吾之預料。有歐若拉之力幫助的你,在力量上確實超越了吾。但是,即便是歐若拉也不曾解決吾,只能封印吾億萬年時光,你又能如何?”看着朝自己逼迫而來的偉岸之力,瑪納利托斯並不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