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的訓斥,讓徐紅略也急得找不着北了。
他這一路行軍,長途跋涉了十一天。
這些天,他跟士兵一樣都喫着寒風,同甘共苦。
此時更是緊張的欲言又止。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徐成虎策馬靠在葉雲身側,犀利的目光盯着徐紅略,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徐紅略知道自己已經被殺死好幾次了。
現在徐成虎擔心的是,徐紅略這一路引航的意圖。
要是徐紅略心生歹計的話,這問題就極爲嚴重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徐紅略等三衛人馬並不是帶着葉雲尋找瓦剌舊王廷,而是跟瓦剌舊王廷密謀設置包圍圈。
阿魯木吒跟範明瑞也跟着徐紅略急了。
他東張西望,語氣肯定道:“不會錯的,今年開春的時候他們就是在這裏駐紮的,即便要走,也應該會留下痕跡。”
葉雲掃了一眼阿魯木吒。
其實阿魯木吒跟徐紅略說的沒錯。
這呼倫湖的地理位置,真就是個躲避災難的好地方。
首先石林跟山川拱衛。
只要帶着大軍潛入山脈,就如同消失在滿滿大山之中。
其次,就是這裏的溶洞也能夠規避風沙。
阿魯木吒再次說道:“瓦剌舊王廷的殘部已經在戈壁灘跟草原上沒有立足之地了,即便他們還活着的話,也只能尋找類似的地方躲藏。”
“要不我們繼續朝西北走走?”
徐紅略當即領悟,語氣激動的說道:“不錯,他們沒地方去,只能在呼倫湖附近,我們繼續往前走。”
“葉公,這片區域是瓦剌舊王廷僅剩的駐紮範圍了,他們一定在這片區域,繼續行軍,肯定能夠遭遇。”
徐紅略的眼睛之中糅雜着渴求與自告奮勇的信誓旦旦。
他不希望因爲這一次小小的失誤從而讓葉雲對他們產生懷疑。
“還要讓我們繼續深入?”
葉雲的話音之中已經透着明顯的不耐煩了。
徐成虎站在葉雲身邊說道:“我們本就是孤軍深入,現在勉強找到個方向,大風來的時候,前軍跟後軍首尾難顧,四天前,一場龍捲風讓我霹靂營損失了十六位兄弟,如今連個瓦剌人的蹤跡都沒遇到,他們卻讓我們繼續深入。葉大人,末將覺得此事有詐,萬一是他們跟瓦剌騎兵聯合要給咱們來一個請君入甕呢?”
葉雲眉頭緊鎖。
他也隱隱覺得事態正朝着徐成虎所說的方向發展。
畢竟他們出來已經快半個月了。
大西北戈壁灘上的環境確實是非常惡劣。
期間經歷了三次龍捲風,以及晝夜巨大的溫差。
士兵們白天急行軍,剛剛出了一身汗。
晚上驟然降低的溫度就讓大家覺得渾身哇涼哇涼的。
這還幸虧有汗織衫,不然一定有疾病在軍中肆虐的。
葉雲看了徐成虎一眼。
他這樣的小舉動,已經讓徐紅略瞧在眼裏。
他頓時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被葉雲從信任名單之中拉出去了。
“葉公,末將以性命擔保,呼倫湖確實是瓦剌舊王廷的駐紮之地,只是這次我們沒有順利遭遇他們,但是我們繼續深入的話,肯能能夠找到,如若不能,末將願意以死謝罪。”
“大哥!”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範明瑞和阿魯木吒連忙下馬,兩人挽着徐紅略的手臂,希望他站起來。
徐紅略直接甩開兩人。
滿懷真誠的看着葉雲。
“葉公,末將所說句句屬實!”
葉雲沒有說話,而是凝視着徐紅略。
這關係到哈密衛跟霹靂營全軍將士的身家性命。
如果自己因爲一時疏忽,或者一時仁慈被徐紅略誤導的話。
那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要深入,萬一真能找到瓦剌舊王廷的殘部呢?
徐成虎見葉雲似乎有些動搖,立刻沉聲提醒道:“葉大人,此事牽連甚廣,切不可貿然行事啊,畢竟咱們此行是要跟那支南下作亂的瓦剌騎兵決戰的,不是一個過期的瓦剌舊王廷。”
徐成虎的意思葉雲明白。
這次西征,主要是對付崛起的瓦剌部。
至於一個前朝瓦剌舊王廷的殘部,恐怕就算放在大明的朝堂之上,那些羣臣們也會覺得不以爲然。
畢竟瓦剌人一直以來尊大遼耶律家族爲尊。
歸根結底,根源能夠追蹤到北宋時期的西北大遼帝國。
一直到瓦剌舊王室,都是遼人的血脈。
說到底,滅不滅那個苟延殘喘的小王廷對朝廷而言確實是無關緊要。
真正要對付的還是現在那些在大明邊陲燒殺搶掠的瓦剌騎兵。
如今既然已經失去了目標。
那就改變方向,直接去西征瓦剌部。
徐成虎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葉雲考慮的則不是這個點。
瓦剌舊王廷之所以還能存在。
還能避開現在瓦剌王室的追殺,那就意味着西蒙有人給他們提供庇護。
是什麼人?
那當然是以遼人自居的昔日大遼子民。
換而言之,只要舊王廷不除,那就意味着在大西北永遠有遼人的信仰存在。
那整個西蒙就有可能重新統一。
到時候大明還得面臨當年北宋王朝那樣的處境。
在西北樹下強敵。
只有將代表遼人的舊王廷除掉。
整個大西北只有一個瓦剌部倒也難成氣候。
那時候大明的西北邊陲纔會長治久安。
思索再三之後。
葉雲索性將徐成虎的建議拋之腦後,而是選擇相信徐紅略。
葉雲面色篤定的說道:“本公信你!不過也只能信你一回了。”
“要是我們計入深入,兩日之內還撞不到瓦剌舊王廷的王帳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多謝葉公!”
徐紅略如釋重負。
他的臉上看不到怨恨,只有再接再厲的勉勵與欣喜。
葉雲策馬揚鞭,傳令全軍,繼續西進。
一轉眼兩天時間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