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關門聲,震亮了頭頂的聲控燈。
尊煌腳落地的一瞬間,脣齒間的手指抽離,他人被推向牆壁,白蘞一手扣着他的下頜骨,覆吻上去。
尊煌嗚咽掙扎。
可,白蘞不怕疼。
反而將尊煌的閃躲,抗衡,當成迴應。
只要尊煌不咬傷他自己,白蘞就不會停止。
頭頂上的聲控燈滅了。
樓梯間又陷入漆黑。
直到瀕臨窒息,白蘞才本能的鬆開。
他手臂摟緊軟綿的尊煌,呼吸粗沉,剋制壓抑着繼續的衝動。
白蘞沒說話,知道尊煌還沒緩過來勁兒,他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廝磨曖昧,雖然是他強取豪奪。
良久。
尊煌失焦的墨眸恢復了絲縷清明,空白髮麻的大腦也漸漸恢復神智,滿口的血腥,讓他羞恥又憤怒。
他一口咬上白蘞的側頸。
白蘞身軀僵硬了一瞬。
卻沒動。
放任尊煌泄憤。
將人摟得更緊。
有殷紅的血珠,順着白蘞的脖頸,滴落黑袍衣領。
白蘞呼吸顫了顫,虎口箍緊尊煌的後腰,嗓音沙啞的厲害,“……好了楚楚,再咬筋就斷了,縫合麻煩,可以換另一邊。”
“我讓你咬,不跑。”
血液的味道,刺激的尊煌失了輕重。
又一次傷了白蘞。
“抵了!放手!”
聲控燈亮起。
尊煌使勁掰着腰上的手臂,冰冷的墨眸怒視着白蘞,厭惡深深,微腫的脣瓣血紅。
下一秒,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尊煌擡手狠狠擦拭着脣瓣,脣上的血珠暈染,模糊了脣形,彷彿剛剛是被骯髒的東西侵犯。
“一見面就發瘋,昨天開房沒滿足你!?”
尊煌咬牙諷刺。
白蘞全然不顧脖子上流血的咬傷,他大概是病了,比起尊煌的無視冷漠,痛點,流點血,不算什麼。
他又得到了尊煌的一個牙印。
咬得很深。
能留下漂亮的疤痕。
“沒有……”白蘞低啞的聲線邪肆溫柔,目光癡迷,流血的手指撥弄着尊煌紅腫的脣瓣,“我有沒有去開房,楚楚不清楚嗎?”
“……”
或許是忌憚白蘞再發瘋亂來,尊煌竟有一瞬間的心虛,失了惡言嘲諷的底氣。
白蘞勾脣,喃喃控訴,“你打開手機,就能隨時查到我的定位,我在酒窖等到半夜,等你來接我,可你沒有。”
“……”
“你爲什麼不來接我?”白蘞笑紅了眼眶。
他縱使真病了。
病入膏肓。
也清楚的知道尊煌心裏沒他,不是喫醋。
“……”
尊煌沉默。
聲控燈滅了。
充斥着潮溼黴菌的空氣往人肺腑裏鑽,在胸腔發酵膨脹,苦澀至極。
“你爲什麼不來接我?嗯?楚楚。”明明知道答案的白蘞,卻執拗的問了一遍又一遍,失了成年人心照不宣的分寸,像個孩童。
尊煌心臟又開始沒完沒了的難受,很討厭情緒被白蘞影響控制,他想逃,想遠離,不見白蘞便可以順暢呼吸。
他並不覺得這是感情,逃避的他,將這歸納爲厭惡。
話落,尊煌感覺到環着他腰的手臂在顫抖。
尊煌凝視着白蘞溼紅的桃花眸,又輕笑補充,“你在酒窖等了半夜?一夜也沒用,我不喜歡你,自然也不在乎你,你死在酒窖與我無關,我永遠不會去接你。”
拒絕的夠無情嗎?
夠清楚嗎?
夠狠嗎?
他沒有再欲拒還迎,沒有再吊着白蘞吧?
白蘞心痛不已,卻在笑。
笑得眼眶裏的水光搖搖欲墜。
“……怪我。”白蘞嗓音嘶啞,再次以吻封緘,“就不該給你說話的機會!”
白蘞極少這麼兇。
尊煌完全掙脫不開。
下一瞬,尊煌的身軀被轉了過去,雙手被迫壓在冰冷的牆壁上。
他徹底慌了。
威脅咒罵。
“……你瘋夠了沒有!?白蘞你敢在這裏……我明天一定殺了你!”
白蘞看不到尊煌的脣語,也不想看,但大概能猜到尊煌在罵些什麼,他貼上去,惡劣的低語。
“罵大聲點,讓守在樓梯間裏的手下,都聽到,我在欺負楚楚……”
~
另一邊病房。
裴蜜站在病牀邊,冷冷凝視着雙眼通紅的沈醉宴。
她強忍着心疼,勾脣質問。
“沈總哭了?”
“後悔讓我走了?”
“不是說不想我天天圍着你轉?我喜歡上男模小鮮肉你理解?”
沈醉宴脣線緊抿,溼潤泛紅的鳳眸充滿了破碎感,他滿眼愧疚歉意,幾乎在裴蜜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他便開始後悔。
裴蜜要真走了。
他的腿一輩子也好不了。
“……蜜兒。”
他有太多惶恐,太多顧慮,太多不安。
一開口,挽留的話噎在喉嚨。
沈醉宴張了張脣,卻發不出聲音,他只能朝裴蜜伸出手,要抱。
裴蜜假裝視而不見,美眸肅冷,“這次想好了?”
沈醉宴點頭。
“那你以後還趕不趕我走?”
沈醉宴搖頭。
裴蜜還是生氣,打算再晾沈醉宴兩分鐘。
但沈醉宴眼眶愈發溼紅,黑色碎髮垂落在額頭,緊抿的脣瓣蒼白,他長睫微顫,可憐委屈又無措脆弱的模樣,直擊裴蜜的心窩。
繃不住了。
“阿宴乖,不哭不哭……”裴蜜沒辦法抱沈醉宴,怕碰到他胸口上的傷。
只能俯身彎下腰,親吻沈醉宴溼潤的眼睛,冰涼的薄脣。
“我不走,更不會嫌阿宴麻煩……”裴蜜心疼地安撫着沈醉宴,知道他的顧慮,惶恐,不安。
沈醉宴情緒有些失控,喉嚨哽咽,大手環緊裴蜜的腰肢,語無倫次的啞聲道歉。
“……對不起蜜兒,是我不好。”
“我真的害怕,半年太長了……”
裴蜜聽得心碎,她白皙的手指挑開了旗袍領口的琵琶扣,露出左側鎖骨上,只刺青一半的紅色梵文。
她微彎的水眸泛紅,“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