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舅媽。”
顧心小心翼翼的低着頭，佟言每給她夾一筷子，她便道一句，“謝謝舅媽。”
小姑娘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佟言用手機看了一眼自己，她看起來很兇嗎？
喫飽後佟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顧心喫得嘴上油乎乎的，周雪琪拎着兩個孩子回來，身上都沾着泥巴，她去周雄慶廚房裏打了點水給孩子擦了擦外面，一邊擦一邊打。
“不聽話，就知道給我惹事，都說了髒還要去玩！”
“你又不買玩具。”
“一天就知道買玩具，上次那個玩具你都玩壞了，你還想買，哪有那麼多錢給你買？”
周雪琪打孩子不分場合，兩個孩子哇哇大哭，佟言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將兩個孩子拉過來。
顧濛和顧盼此刻也顧不上來人是誰了，往佟言懷裏撲，“舅媽……”
“舅媽……”
瞬間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這一撲，四隻泥乎乎的的爪子弄髒了她的衣服，周雪琪見狀，這還了得？
鄧紅梅才叮囑了不能惹，現在倆孩子直接將人衣服弄髒了，“給我過來，你舅媽的衣服你也敢摸，摸了要賠新的！”
院子里人多，大家都在說話，但周雪琪聲音這麼大，總會有人聽見。
佟言想起之前有一回在周家，鄧紅梅幫她洗了一件羽絨服，當時鄧紅梅沒有把貉子毛的毛領卸下來，直接把毛領洗的報廢了，她當時很生氣，怪鄧紅梅亂動她東西，因此和她吵了一架。
然後爲了氣鄧紅梅，佟言直接將那件衣服扔進了垃圾桶裏，鄧紅米說她敗家，她反駁鄧紅梅與她無關。
這事兒周雪琪肯定也知道，所以纔會拿這個說事。
“沒事的，髒了洗一下沒關係。”
“嫂子對不起啊。”
“沒事。”
佟言紅了臉，“雪琪，你讓他們坐下喫吧，手上髒洗一下就是，小孩子就是喜歡玩。”
兩個孩子還在哭，周雪琪點了點頭，“行，嫂子，對不起啊，兩個孩子不懂事。”
“快過來吧，舅媽等會兒給你們買玩具。”
佟言聲音很溫柔，跟之前村裏人口中的那個彪悍的潑婦一點也不沾邊。
她衣服髒了，但也沒什麼尷尬的，坐在周南川旁邊，給他幾個外甥女弄喫的。
周雪琪不怎麼管孩子，許是結婚的時候太小，沒有這個概念，所以幾個姑娘活着就好，帶大就好，對於教育以及孩子心理這塊，並不是很在乎。
喫完飯後鄧紅梅和周有成跟村裏人坐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周南川帶着佟言和三個外甥女先撤了，周雪琪也跟着一起走，車裏擠滿了人。
“哥，去哪兒啊？”
“言言說要給她們買點玩具，去縣裏看看。”
佟言坐在副駕駛，看了他一眼。
“不用了，用不着，買來沒用的，她們玩不了多久就不玩了，就是一時新鮮……”
“那我不能騙小孩呀……”
縣裏，周南川帶着兩個孩子去了百貨大樓，挑了點玩具，幾個孩子各一份，周雪琪在邊上站着，“哥，不用買了，太浪費了，你賺錢也不容易……”
周雪琪不好意思的看着佟言，“嫂子，可以了，買太多也浪費。”
“還有什麼喜歡的嗎？”
三個姑娘都已經心滿意足了，對佟言笑臉盈盈的，“謝謝舅媽。”
快過年了，縣裏的百貨大樓東西很多，有的也在打折，三樓是賣玩具的地方，結賬到了二樓是服裝城，下樓看見童裝區域在打折，便想給幾個女孩子一人買一件外套。
她悄悄在周南川耳邊說，“要不給她們一人買一件衣服吧？我掏錢。”
“你怕我沒錢？”
“不是，我只是不想花你的……”
周南川帶着三個姑娘一人買了一套新衣服，看見最裏面女裝掛着一件杏色鵝絨外套，讓佟言結賬的時候直接就順走了。
回去的路上格外和諧，周雪琪跟佟言找話題聊，“嫂子，謝謝啊，真不好意思，花了這麼多錢。”
“是你哥花的。”
周南川倒是不說話，一顆心都在佟言身上，連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
周雪琪是過來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什麼態度，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真是替自己捏了把汗，要是真把這位嫂子得罪了，恐怕就等於跟親哥結仇了。
“嫂子，你現在喜歡喫酸的還是辣的？”
“我……”
“她都不喜歡喫，喫得少。”
周南川妥妥的直男，不會找話題，一句話就能把天聊死。
周雪琪也算是跟村裏的婦女和阿姨嘮嗑長大的，竟然也找不到話題說了。
過了一會兒，還是周南川先開口，“有什麼辦法能讓你嫂子多喫一點的？”
周雪琪尷尬的笑，“那要找點嫂子喜歡喫的，什麼也不喜歡喫那就沒辦法了。”
“說了等於白說。”
周雪琪撇了撇嘴，“嫂子，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佟言心裏咯噔一下，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要生下這個孩子，男女的問題更是沒想過，可事已至此，三個月大了，她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再過幾個月，她就會生孩子。
生孩子疼不疼？她下意識握着拳頭。
周南川看她一臉緊張，回了周雪琪，“兒子姑娘我都喜歡。”
周雪琪：……
將周雪琪送到顧家，周南川下車跟顧家人打了招呼，周雪琪的婆婆想上前跟佟言說話，但又不知道怎麼拉開車門。
“下來坐，坐會兒再走。”
“我還有事，下次吧。”
周南川跟周雪琪婆婆打了招呼，上車打開了車窗，“嫂子慢走啊。”
“舅媽再見，舅媽再見……”
車裏，佟言若有所思看着窗外的風景，臨近過年又開始降溫了，周南川開了空調。
路過園子那條路的時候周南川沒有拐彎，她這纔看他一眼，“不進去嗎？”
“去縣裏。”
佟言露出疑惑的眼神，“可我們不是纔回來？”
“買點你需要的東西。”
“我什麼也不缺。”
他沒掉頭，直奔縣裏，許是看她心情不太好，周南川抓着她的手，“言言……”
佟言低着頭，他一臉認真，“有什麼不高興的都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