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小奶狗看到佟言,愣了一下,那幾只狗啊,眼睛賊亮,黑黝黝的,緊接着汪汪汪的大叫起來,齜牙咧嘴的。
佟言笑了出聲,屋裏很快出來了一個大媽,“南川,帶着媳婦出來溜達啊?”
大媽穿着毛線織的拖鞋,將幾隻狗往院子裏踢,“進去,滾進去!”
“身上還沒二兩肉都敢叫!”
大媽兇得很,幾隻小奶狗老實了,也沒進屋,在大媽腳邊搖尾巴,那尾巴一甩一甩的,跟要甩斷了似的。
“劉姨。”
“準備去哪邊轉?”劉姨問道。
“隨便轉轉。”
“我地裏香菜好多,你等會兒要是去那邊帶點香菜,你自己去扯,我給你拿袋子。”
“太客氣了。”
“客氣啥,你們家今年每種,你媽愛喫,這幾天香菜賣的老貴了。”
劉姐從屋裏拿了個袋子出來,袋子並不乾淨,上面沾着不明物體,“拿着,路過我那邊的地裏自己去扯,多扯點。”
“好。”
周南川將袋子揉成一團,和劉姨又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佟言回頭看了一眼幾隻小奶狗,隨後想到周南川園子裏的那幾只彪悍肥實的大狗,剛去園子裏那幾只大狗挺兇的,後來她呆久了,幾隻大狗也曉得朝她搖尾巴。
大概是因爲她和周南川睡在一起,身上有了這個男人的味道,所以狗的鼻子真的很靈,聞到味道了就知道她是自家人。
“你的狗呢?”佟言忽然找他問話。
“什麼?”
“園子裏那幾只狗。”
“在周晨那邊。”
“怎麼不帶回家?”
“狗身上有細菌,對孕婦不好,帶回家,離得太近了……”
佟言心情不大好,就想去找周晨解解悶,快到周晨家門口,看他帶着幾個十來歲的小孩蹲在一堆石子邊上抽菸。
還是那副樣子,寸頭,仿金項鍊,手上戴着一塊仿名牌的表,深藍色夾克,一看就知道有幾處破皮,一雙豆豆鞋,嘴裏叼着一根菸。
周晨的臉看上去黑黝黝的,就像沒洗乾淨那般,偏土黃色,西北獨特的天氣所致,嘴脣沒有血色,有點幹,像是開裂了。
佟言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周晨就想笑,遠遠的跟他打招呼,“周晨!”
“嫂子!”
周晨抽了很重的一口,就跟趕趟似的,抽得沒剩下多少,朝着兩人走過去。
“川哥,嫂子,你們怎麼過來了?”
“來找你玩。”
佟言笑吟吟的,快把和周南川置氣的事忘了,周南川一來就是貴客,周晨的父母連忙請他去院子裏坐,幾隻狗見到他都快瘋了。
周南川想陪着佟言,但看她跟着周晨還有幾個小孩,頓時感覺自己又不太好過去。
周南川進屋和周晨父母聊了幾句,佟言和周晨在外面玩。
周晨在孩子堆裏算是老大級別的人物了,幾個小孩灰頭土臉跟在他屁股後面,周晨隨手摸了五塊錢出來,幾人興奮得跳腳。
沒過一會兒,其中一個小孩子回來了,手裏捧着一堆辣條,幾個小孩子看得直流口水。
而周晨呢,在周南川園子裏上班,雖說工資不高,但他也不怎麼花,全都存下來娶媳婦,偶爾打打遊戲上網,抽的煙也是十塊錢一包的,很省。
年底周南川院子裏發了過年的紅包,每個員工發了1000,像周晨和周海洋這種,“核心”員工,一個發了兩千,所以周晨兜裏算是很有錢的。
在大人堆裏不算什麼,但在孩子堆裏,他就是老大。
周晨拿了幾根辣條出來,剩下的幾根給了孩子們分,他蹲在路邊,看道路邊上的地,佟言蹲着不方便,搬了個小凳子坐。
辣條很香,周晨嚼得有滋有味,倒沒有問她喫不喫。
佟言聞到味道,“我想喫。”
“你別喫。”
“給我一根。”
周晨給她了,佟言看了一眼,辣條上印着“香辣牛肉棒。”
佟言拆開了,“我沒喫過,我咬一口嚐嚐味道。”
她小時候也曾偷喫過辣條,但海城的辣條和這邊的不太一樣,超市裏一包幾塊錢,不是這種散裝的。
佟言拆開了嚐了一口,覺得比她小時候偷喫的要好喫的多,又咬了一口,周晨怕被周南川看見,“你別吃了,剩下的給我。”
“挺好喫的,真的,你這根也給我,我帶回去晚上喫。”
“川哥等會兒要罵我。”
“是我要喫的,他罵你幹什麼?”
“不健康。”
“上面有合格證的。”
周晨趕緊站起來擋着她,佟言喫得小嘴紅紅的,“有紙嗎?”
周晨用手背給她擦了擦嘴上的油,勉強幹淨,又用手背心將手背的油擦乾淨,來擦自己嘴,佟言當即打了他一下,“噁心!”
周晨也覺得好笑,笑了出來,嘴脣上發乾,這一笑流了血出來,“流血了。”
手背擦了擦血,佟言有點看不下去,“你怎麼不塗點脣膏?”
“大男人塗什麼脣膏?”
她真是白眼都翻到了天邊,手在兜裏摸了摸,將脣膏沾了一點在手上,“你自己抹。”
“我不抹。”
她只能拉着周晨,強勢給他塗脣膏,嘴脣看上去確實不幹了。
“大男人也可以塗脣膏啊,這支給你吧,你自己嘴巴幹了就塗一點。”
周晨不好意思,佟言塞進他兜裏,“拿着吧,跟我還客氣。”
“言言!”
周南川聊完天出來了,佟言朝他的方向看過去,本來還在甜甜的笑着,下一秒立刻面無表情。
天色有點晚了,走起路來迎着風,涼嗖嗖的,周南川怕她冷,去拉她的手,佟言不讓他拉。
他非要拉,將她的手握着,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裏。
佟言還是想拿出來,“鬆開!”
離的很近,周南川聞到她身上的辣條味,其實他早就聞到了,只是沒說。
“下次別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周南川軟了下來,“彆氣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氣也沒用,我會好好對你,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