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銷的路子很好,但需求量也大,每天做不完的事,也能進不少賬。
佟言拉了個表,設定了公式,讓周晨和周海洋按照她說的錄入,她倒是清閒了,頂多在數據錯亂的時候整理一下。
周南川見需求量越來越大了,網銷那邊一年四季都能供應不少東西,不愁賣,便跟本地幾個村民商量了包地皮的事,部分當地農貿市場也頻頻過來找周南川,想讓他留貨。
他縣裏和地裏兩頭跑,人都黑了幾個度。
他從縣裏辦完事,帶了點喫的給佟言,她正好沒睡,望着外面茂盛的果樹發呆。
男人進來的時候脖子上搭着汗巾,身上髒沒坐牀,搬了個凳子將喫的遞給她。
水果的雙皮奶,佟言之前在縣裏喫過一回,沒想到就被他記下來了。
她拿了勺子吃了幾口,周南川一直盯着她看,她吃了幾口不吃了,“你別這麼看我。”
她在屋裏呆着,風吹不着雨淋不着的,皮膚白白嫩嫩的,養得水靈靈的。
周南川臉和她比起來,就有明顯的區別的,男人的臉和身上純粹是兩個色號,露出的脖子,臉,手,黑得不像話,身上雖然黑,但沒有那麼黑。
她摸了一下男人的臉,他下意識往後縮。
佟言沒能碰到他,但看到了他臉上脫皮的地方,“怎麼回事啊?”
周南川手背擦了擦,感覺到不太舒服,“換季的時候都這樣,天氣大了,太陽曬的。”
她頭一次見有人被太陽曬得脫皮了,“疼不疼?”
“不疼。”
“你擦點防曬。”
“不用你快喫,吃了睡一覺,晚上我帶你出去逛逛。”
“老闆!”
“哎!”
誰在鐵皮屋外面喊了一聲,周南川立刻起身,“言言,你好好養着,有什麼想喫的跟我說,我去給你買。”
“你又要去哪兒啊?”
“看地。”
風裏來雨裏去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累成這樣,佟言望着手裏的雙皮奶,有點喫不下去了。
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她覺得自己睡覺有點罪惡了,不知道做什麼,拿了個畫紙鉛筆在上面描了幾筆。
想起在海城的時光,又想起和周南川在一起的時光,心裏那汪平靜的水面漣漪波盪。
這個男人,一腔熱血,沒有很好的起點,每一步都是走出來的,一路走來這條路,歷經千難萬阻,揮灑着血與淚。
她望着畫紙,有點出神,沒過一會兒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她筆一停,這纔看到勾勒出的竟然是周南川的面部輪廓。
臉一紅,她當即將畫紙收起來,起身去開門。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東雪,這次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邊上還帶着個老太太。
雖然只見過一回,但佟言有印象,老太太正是周雪琪的婆婆,孫蓉。
孫蓉手裏拎着一隻雞,還帶着水果,“佟言,你好呀!”
老太太滿頭大汗,上來就拉着她的手,將捆好的雞往地上一放……
“這地方真好啊,南川有本事啊,他賺錢,你享福啊,嫁了個好人啊!”
孫蓉這股熱情勁不知道哪裏來的,雞一放拉着佟言坐進去。
“我去倒杯水。”
“不喝不喝。”
孫蓉搖頭,“烏骨雞,我自己家裏養的,你懷孕了拿過來給你補補。”
“謝謝。”
彼此不熟,沒什麼話題,顧東雪笑了笑,“我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
佟言有點沒反應過來。
“貴人多忘事,網銷啊,考慮得怎麼樣了,我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如果佟言沒記錯的話,當時在她提出網銷的時候,周南川就拒絕她,說要找熟手,事後她跟周雪琪也發了信息彙報情況。
周雪琪說她幹得漂亮。
這會兒顧東雪帶着孫蓉跑過來問,她摸不着頭腦了。
“佟言,我是雪琪的婆婆,我本來讓她跟你說的,她說她不好意思,我這個老太婆只能親自上門找你了,你不會嫌我煩吧?”
“怎麼會。”
佟言嘆氣,“園子裏的事不是我做主,具體的還是要問南川,他好像出去辦事了,要不然這樣,我把他號碼給你們,你們打他電話?”
孫蓉和顧東雪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孫蓉笑道,“佟言,我都聽說了,南川聽你的,你幫着東雪說句話不就行了,現在男女平等,不一定全是男人做主。”
孫蓉呵呵笑,顧東雪也在邊上笑,“是啊,你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南川肯定疼你的,你說的話他會聽的。”
她極少應付這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在這方面沒有天賦。
但孫蓉和顧東雪爲了工作的事這樣跑來找她,讓她心裏非常不舒服。
“阿姨,東雪,我畢業沒接觸過生意上的事,很多方面我不懂,我也不想去管,你們如果找我聊天我當然開心,但關於園子裏的事,你們還是直接找他比較合適。”
“你是老闆娘,你怎麼能不管呢,讓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也得幫忙分擔一點啊,不能什麼都讓男人累。”
孫蓉說話毫不客氣,佟言本就覺得周南川辛苦,大太陽底下曬得人黑了不說,臉上都脫皮了,她心疼,但也幫不了多大的幫。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體質也不好,大着肚子,唯一能幫他的,大概就是不給他添麻煩。
“佟言,我們村也有個女的,他男人在外做生意,她也幫了不少忙,喫苦耐勞的,還自己帶大兩個孩子。”
“結了婚總給以前當姑娘的時候不一樣,不能什麼都不管,你該上心的還是要上心的,不然自己沒本事,男人再有本事也沒用。”
佟言不知道說什麼好,孫蓉又道,“長得好看嘛,那男人看久了也就這樣,你不管事對他來說就是沒用,久而久之在外面亂來你也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