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變得合理,誰怕誰就輸。
周雪琪的處境,已經是到了絕路,她自己同意離婚的話,後續的事交給周南川處理,不會有任何問題,也能給自己最後的體面。
她不同意離婚還想跟顧東亭過,就算真的過下去,也不會是什麼好日子。
佟言心裏悶悶的,有點酸澀,卻又不知道怎麼勸。
她沒生過孩子,也沒走過周雪琪的路,不懂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眼看着鄧紅梅哭得厲害,周雪琪也哭,佟言插不上話,孫蓉和顧東亭小人得志那般。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是周家的媳婦,遇到這種事,怎麼能真的認定與自己無關,她一隻手扶着牀架子,氣得喘不上氣。
腦袋暈乎乎的,有點泛噁心,身上也沒力氣。
孫蓉見一家子萎了,笑了笑,“親家母,事情就這麼說了,雪琪之前向你拿得錢那是你自己給她的,跟我們顧家可沒關係,顧心顧濛顧盼,歲數小就跟着雪琪算了,我們顧家不和你們搶。”
鄧紅梅沒了話說,周雪琪也咬牙切齒,面上堅強,大局中顯得無力至極。
孫蓉眉開眼笑的,“昨晚南川來我們家搶人害得我連夜住院來了,這個賠償是要的,念在親家一場,我就要兩萬,多的我不要。”
“你做夢!”周雪琪憋了半天,反駁她。
“好,那就報警。”
“報警吧。”
佟言面色蒼白,“你對雪琪做的事,也要讓警察管管的,一條人命呢。”
“南川媳婦,我歲數大不經嚇,你別拿這個來嚇我,我不是被嚇大的,我活一把年紀了,什麼沒見過,你還嫩得很呢。”
佟言眼前有點發黑,身子也沉得厲害。
大概是走的時間過於長了,外面天氣大,太陽照在腦袋上一路,又熱又悶,到醫院便覺得不舒服。
她努力站直了,語氣不溫不火的,“我不嚇你,只是想要個公道,既然你們說離婚,那我們兩家也沒什麼情面可以講,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話說得,還是要講講情面的。”
孫蓉得意洋洋的。
“那也不能你們佔盡了便宜還來說情面。”
“從何說起啊,我們佔了什麼便宜?”
“骯髒的事都做了,欠的錢不想還全都推給雪琪,想倒要兩萬塊,你這張老臉值嗎?”
顧東亭吼她,“嫂子!”
“你別仗着大了肚子這麼說我媽!”
鄧紅梅擦了擦眼淚,“好了,別吵了,等回去了我問問到底怎麼辦。”
“親家母不用問了,這個婚鐵定要離,賠償的也必須給我們顧家賠償。”
說着嘆氣,“我有合適見識了,你們家這個家風啊,老的不管,媳婦做了一家人的主,都說南川有出息,我看也沒什麼出息。”
“你胡說八道!”
鄧紅梅沒忍住,上前就要跟她動手,孫蓉也早就火大了,大肚子的不能動,她還擰不過一個老東西?
佟言要倒下的瞬間,一直大掌從背後摟着她的腰。
她面色蒼白,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男人。
周南川知道她昨晚累着了,想讓她在家休息一天,可園子裏沒見到她心裏惦記,怕她出什麼事,便藉着送喫的回家接她。
家裏沒人,兩人都不見了,一出門遇到幾個老阿姨,說兩人一起去縣裏了,這才找過來。
鄧紅梅本就是個沒主意的人,跟講理的人稍微會講兩句大道理,但她遇到了不講理的人,什麼道理講出來都沒用了。
孫蓉和顧東亭鐵了心了必須離婚。
欠周家的錢不管,讓周南川額外給兩萬作爲把她氣到醫院的精神損失費。
佟言有主意,可她學不會孫蓉那樣厚臉皮,明着賴着不講理,被這個老太太氣得頭疼。
她活了二十年沒遇到過這種人……
孫蓉還想跟鄧紅梅爭,周南川見鄧紅梅已經氣得哭腫了眼睛,周雪琪病懨懨的,眼淚也一直掉,整張臉腫的像個包子。
佟言雙手冰涼,“周南川……”
喊得他心都化了。
“南川,你來了,正好我們說說,把這些事情說清楚,你媳婦和你媽,我跟她們講不清楚的。”孫蓉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架勢。
周南川再橫,也不敢對她一個老人家動手。
“南川,錢是雪琪找你借的,要給東亭花,那也是她自願給的,沒有人逼着她的,這個錢是不是該她還給你?我這一把老骨頭被你氣得,我現在心裏頭還悶得慌,你給我兩萬塊錢治病,是不是應該的?”
孫蓉捂着心口,“三個孩子我也答應都給雪琪了,以後撫養權都歸她,我們家不管,你說說,這過分嗎?”
“三個孩子答應給雪琪什麼意思?”
“就是給雪琪帶,以後孝敬她。”
周南川點頭,“那孩子姓周你們也沒意見吧?”
顧東亭臉色當即就變了,孫蓉也有點懵,“什,什麼?”
“跟了我們周家就得姓周。”
鄧紅梅抹了抹眼淚,搖頭,心疼借給顧東亭的那些錢,但周南川心裏明顯有別的想法。
借出去的錢至少十來萬了,顧東亭做生意全都賠了,要他出錢,等於逼着他去賣血,傾家蕩產。
顧家肯定是沒錢的,這些錢他最開始拿出去就是給親妹妹的,沒想過會收回來,不如把這些錢給她,讓她買個教訓,徹底認清楚顧家人的嘴臉。
看她還在這哭哭啼啼的,心裏莫名煩躁。
“想離婚,之前的債想一筆勾銷,孩子可以姓周,沒問題,對吧?”
佟言拉着他的手,朝他搖頭。
周南川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隨後又跟孫蓉談判,“說話,我沒那麼多時間。”
“可以,姓周就姓周吧。”
“媽……”
“姑娘怕什麼,反正是你生的,姓什麼都一樣。”
“可以,離婚吧,之前借的錢就當肉包子打狗了,事情就這麼辦。”
“哥……哥呀,那麼多錢!”
“十多萬呀南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