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擦乾她的眼淚,想去親她,佟言往後退了一步。
“周南川,我問你。”
“嗯?”
她抓着手裏的手鍊,往他臉上扔,“這是什麼?”壓低了聲音,後半句卡在嗓子裏。
鏈子落在地上,周南川看了一眼,回過神“言言你聽我解釋。”
他當時實在是太生氣了,氣他們之間竟然還有這種情侶手鍊,一氣之下扔得老遠,後來好幾次想找回來,怎麼也找不到。
佟言氣得肚子痛,閉上眼睛,眼淚經過鼻樑,低落在地板上,“我聽你解釋。”
周南川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佟言此刻的狀態,足以說明她反應過來那天發生的事,當中的情況也都把握得一清二楚。
要不然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他沒辦法告訴佟言那天的事他都有所準備,就連他們上牀也是他故意的,這麼說等於把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感情推向絕路。
等於他承認自己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
他不想繼續騙下去,但她馬上要生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任何情況,他只能將錯就錯。
“你說呀。”
她紅着眼眶,“我聽你解釋。”
難得遇到這種事還能不跟他鬧,男人心裏不安,也不忍心,幾乎是硬着頭皮,“言言,你想知道什麼?”
“你說呢?”
反問的時候不帶一絲感情,就好像把他的罪行全都攤了出來,無論他怎麼解釋都沒用。
他一直以來給她的就是這種印象?
周南川望着她,“我確實看到他了,但當時你睡了,我沒辦法讓你跟他見面。”
佟言側着頭,“還有呢?”
“我很意外他會過來,我完全沒有準備,他讓我把那條鏈子給你,我怕你觸景深情,到時候不高興。”
“就這些?”
“就這些,沒有別的,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影響你的心情,你要是生氣,那我給你道歉。”
秦風來找她,撞上她和周南川的那點事,純屬偶然,她安慰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錯,但心裏過不了這道坎。
上次在海城隔得老遠,她還看見了秦風,當時他心裏是怎麼想她的。
回想起來,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周南川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言言,好言言……你別不高興,我給你道歉,那天我不應該纏着你做,我……”
“別說了。”
難怪回去後毫不猶豫的和丁佳曼結婚了,難怪後來再也沒有和她聯繫。
在一起的時候感情好得嚇人,分開後卻鬧得這種難看的方式收場。
就好像過去的那兩年本身就是個玩笑似的,美好的一切瞬間被顛覆,佟言接受不了,雖然知道不是周南川的錯,卻也抱着他哭了一場。
兩條手鍊被佟言放在了一個黑色的絲絨小盒裏,用包裝袋包裝好,放在牀底下,不會輕易被人找到。
顧濛晚飯時提起了撿到鏈子的事,周南川和佟言臉色都非常難看,周雪琪偶然一次察覺到了,但也沒敢多問。
顧濛之所以提,是因爲覺得那條鏈子很值錢,就這麼被舅媽收走了,沒有半點交代,覺得很喫虧。
家裏一下多了四張嘴喫飯,飯桌上比之前熱鬧得多。
三個孩子乖巧,聽話,周雪琪在園子裏幫周南川做事,管網上銷售的事,回家後也能幫忙做點家務,鄧紅梅和周有成心情都不錯。
但出嫁的小姑子帶着三個孩子回孃家住,一住就是長期,沒有準確的時間,說出去總歸不好聽。
就算他們不顧及外面人的說法,也不得不顧及佟言的感受。
飯桌上見佟言沒說話,飯也沒喫幾口就上去了,以爲心裏有什麼想法。
趁着周雪琪收碗去了廚房裏洗,鄧紅梅悄悄的問周南川,“佟言是不是不高興了?”
周南川沉默,微微蹙眉,“你別管。”
“我就問問,是不是雪琪的事她不高興了?”
要真是因爲周雪琪回家的事不高興,那還算好解決。
“她不是那樣的人。”
“顧家那邊確實過不下去了,但凡還能看到點希望,我也不想你妹妹離婚,三個孩子還離,說出去不好聽。”
周南川不喜歡管這些婆婆媽媽的事,“離都離了,在家好好住着,言言不會想這些事,你放心好了。”
鄧紅梅也是女人,女人最瞭解女人的,聽他這麼一說還有點不放心,“你意思是她沒跟你說過不高興?”
“沒說過,她也沒有不高興。”
“那她怎麼好像……”
“要生了,她害怕。”
“這有什麼怕的,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現在有醫院,醫生,條件多好,以前我們都在家生的,我生你的時候,還有生雪琪的時候,尤其是生你……”
周南川點了一根菸,“媽,我出去轉轉。”
說是出去轉轉,實際上就是找了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抽菸。
抽完了之後,在院子裏的水龍頭邊上洗了個手,漱了口,馬不停蹄的進屋。
周雪琪看了一眼他慌張的樣子,笑了笑,“哥,你怕嫂子你還抽什麼,乾脆別抽了,對肺不好,小心得肺癌。”
“不會說話就別亂說話,什麼得肺癌?!”鄧紅梅罵了回去。
周雪琪搖了搖頭。
顧東亭也愛抽菸,煙癮大,她一直都不喜歡煙味,尤其是懷孕的時候,聞一次吐一次,顧東亭從來沒有當回事,後來久而久之,她對煙味都麻木了。
顧東亭懶得很,有時候躺在牀上還抽菸,牀邊上全是菸頭,她幾乎是泡在煙味裏睡着的。
要是顧東亭能做到周南川爲佟言做的一半好,她也不會和他走到離婚這一步。
周雪琪揉了揉眼睛進廚房,低頭洗鍋。
顧濛和姐姐妹妹在堂屋裏看電視,佟言拿了手鏈就下來了,但她拿的不是昨天那一條,而是一條更漂亮的,鑲鑽更多的手鍊。
“濛濛。”
“舅媽,這是什麼呀?”
燈光下,手鍊亮晶晶的,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