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點可以下牀，等醫生通知，可能會有點疼。”
佟言就記得流了很多血，醫生跟她說讓她堅持一下，她很努力的堅持着，但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但眼皮打不開，實在是太累了。
“佟言，你醒了，看看孩子，你看看像不像南川。”
“你給我們家立了大功啊，頭胎就是個兒子！”
“媽，你抱過去。”
佟言也想看，看了一眼，覺得不好看，鄧紅梅便抱去給月嫂餵奶，月嫂梁姐是個專業的，看佟言醒了，湊過去，“要不讓孩子吸一吸？剛好你醒了。”
佟言難受得不行，搖頭，月嫂立刻就將孩子抱走了，不再多言。
鄧紅梅望着佟言，欲言又止，周南川緊張得不行，抓着她小聲說話，“有需要的跟我說，哪裏難受？”
麻藥過了，肚子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佟言猜到了可能是捱了一刀，她之前一直不想留疤，怕難看，此刻生產完卸了貨，反倒沒那麼矯情了。
她微微張口，“我好餓。”
醫生說過現在還不能喫東西，周南川聽她開口第一句話就說餓，心疼得要命。
折騰了一晚上，一上午又過去了，中途大出血，要不是周晨及時讓抽血進去救人，估計人就沒了。
她怎麼能不餓？
“言言，現在吃不了東西。”
佟言長這麼大都沒這麼餓過，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只想喫東西，想喫各種好喫的。
但事實是她今天什麼也不能喫，連粥也不刻意喝，只能喝點湯……
就連喝湯，也得等醫生通知。
沒通知之前她要一直餓着。
很快到了中午，眼巴巴看着一屋子人都在喫東西，周雪琪遞給周南川一盒飯。
他看了佟言一眼，蒼白如紙，肉眼可見的脆弱，將飯放在邊上，“我先不喫，等你能吃了我再喫。”
“哥，你喫吧，早飯都沒喫。”
“你管我那麼多？”
一嗓子吼過去周雪琪瞬間不說話了。
周南川對佟言和對身邊人的說話語氣完全不一樣，對自己親妹妹都兇巴巴的。
周雪琪委屈，不想說話了。
佟言在他胳膊上碰了碰，“你喫啊。”
“不喫，我陪你行不行，陪着你熬。”
“不要，快去喫飯。”
他搖頭，說什麼也不肯走，她爲他遭了這麼大的罪，餓成這樣都不能進食，他有什麼資格喫飯啊。
到了半下午佟言才能喫點東西，鄧紅梅拿了雞湯給她喝，月嫂攔下了，說太油膩不能喫，熬點淡淡的肉湯就可以。
鄧紅梅莫名其妙，“這是自己家養的，大補的，流那麼多血不讓喫東西，喝湯都不能喝？”
“太油了，對傷口不好。”
“什麼道理？喝點傷口好得快，還能下奶！”
“大姐，你相信我，我是專業的。”
周雪琪蹙着眉頭，“我說大姐，我都生了三個都這樣過來的，我嫂子昨晚大出血，你不讓她喝雞湯，你這不是害人嗎？！”
佟言好不容易能喫東西，還要等他們吵架吵完了才能喫，周南川回頭看了一眼，“肉片湯給我。”
“喝雞湯，肉湯哪有營養？”
周南川沒理鄧紅梅，拿了肉湯喂佟言喝了一口。
“喝點雞湯啊佟言，喝了這個纔有奶，你現在就是下奶的好時候。”
佟言看了她一眼，“媽，我也想喝啊。”
“不準喝，現在不能喝。”
“他不讓我喝。”
鄧紅梅找周南川說嘴，“我是你媽，你信我的話，我不會害佟言。”
“你是我媽，你又不是她媽。”
一句話氣得鄧紅梅當場無語了，周南川也是實在煩了，煩鄧紅梅吵得沒完沒了，佟言打了他一下，“你幹什麼呀。”
“我想讓她清淨點，你放心吧。”回頭看了鄧紅梅一眼，“我媽沒往心裏去。”
鄧紅梅熬的雞湯沒人喝，心裏難受，出來擦了擦眼淚，周雪琪安慰她，“哎，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規矩越來越多了，我剛纔去問那個醫生也說不能喫油膩的，真是……”
“說是過幾天。”
周南川喂佟言喝了肉片湯，沒把她喝飽，越喝越餓。
“我想喫火鍋，涼皮……”
“周南川，我好餓啊。”
兩眼巴巴的看着他。
周南川：……
“再等幾天，我給你包餃子喫。”
喝了一點湯沒過多久，醫生給她摁肚子，佟言疼得抓着周南川的胳膊。
肚子上一條口子，還得被摁，她疼得直冒汗，“疼……”
摁完了醫生將她趕下牀，她起不來，被周南川和醫生強勢扶着，讓她走動。
她腿軟，不願意走，周南川蹲下來，讓她扶着他走，帶着她走。
做完這一切，他哄着佟言睡，出來的時候鄧紅梅還在外面，面色很難看。
“媽……”
“不信我的話去信外人的話。”
“我什麼時候虧待她了？你講，你叫個外人來，不是打我的臉嗎你！”
周南川拿了保溫桶，拆了一雙筷子，“你不就是怕沒人喫浪費？我喫就是，你別借題發揮。”
鄧紅梅一口氣壓在心裏，“你這話說得，你……”
想罵他幾句，又看他眼睛周邊全是黑眼圈，麻不出口了。
周南川一邊喫雞肉一邊和雞湯，頗有罪惡感，“周晨呢？”
“分了一半給他喫，抽血抽得猛了，人到現在還恍恍惚惚的，被他媽知道了肯定要說他。”
“這事兒多虧了周晨了，要是沒他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我知道。”
周南川塞了一嘴的喫的，往外面的椅子上一靠，“孩子呢？”
“你爸抱去樓道里轉轉，怕他哭得大聲佟言休息不好。”
“嗯，是要抱遠點。”
“你給她孃家打電話沒有？”
周南川一愣，“什麼？”
“他們知不知道佟言生了？我跟你爸本來想打，但跟那邊平常就聯繫不多，她孃家那邊話太少了。”
鄧紅梅不怕話多的，就怕那些不愛說話的，她都搞不清對方想的什麼，不知道如何溝通。
上次肖紅來看了佟言，呆一下飯都沒喫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瞧不起他們家。
周南川一顆心掛在佟言身上，還沒考慮到這裏來。
“等會兒你打個電話過去，彙報一下，就說生了個兒子，讓他們也跟着高興高興。”
佟家高興？他們高興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