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打鼓一樣,一刻都平靜不下來。
李欣怡過來找他這事兒,他一早就知道,也明確跟李欣怡說了不會見面,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李欣怡竟然會聯繫到周雪琪。
偏偏周雪琪還真的跟她熱絡上了。
也是……佟言這個性格不愛多言多語,一天到晚都不見得有幾句話,周雪琪跟她自然是處的不如李欣怡好。
李欣怡接地氣,也懂人情世故。
佟言先去洗澡,平平常常的,洗完澡躺在牀上等他,他起身要進浴室,看到手機發來了信息,“南川……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過來看看,看看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我跟雪琪你別誤會,我把她當朋友。”
李欣怡收着手機,等周南川回電話,周南川沒有回,只看了一眼,將手機放在邊上。
洗完澡出來佟言還沒睡着,躺在牀上,手裏拿着一個素描本,鉛筆在上面勾勒出幾筆,她有一雙巧手,能輕易掌握落筆的力度,或深或淺,落筆成畫。
聽到他進來的動靜,沒有擡頭,幾絲劉海在額頭上不聽話的浮動着,她試圖往上撥,但沒能成功。
男人不由得緊張,生怕她察覺到什麼,躺在她身旁,沒有看她。
佟言看了他一眼,男人的心跳驟然間停了一下,“睡吧。”
“你覺得明天要買什麼菜比較合適?”
本就心慌,明明沒做錯什麼事,卻跟做賊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周南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個什麼勁,但心裏就是跟打鼓一樣。
“言言,雪琪的朋友來咱們家喫飯是不是不太合適?”
“怎麼不合適?”
“她自己的朋友自己招待了就算了,來我們家算怎麼回事?”
“雪琪跟顧東亭離婚了,現在家裏就是她的家,朋友來了讓朋友到家裏來喫飯,不是很正常嗎?”
她將手裏的東西放在牀頭櫃上,靠在男人的懷裏,“怎麼心跳這麼快?”
周南川莫名有種預感,她怕是知道了,但又覺得自己多疑了,不想如此自亂陣腳。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睡吧。”
“雪琪這個朋友長得好漂亮。”
佟言擡頭看他,在他下巴的胡茬上摸了摸,“你覺得呢?”
一直忐忑不安,怕她知道什麼,這樣一看,她確實是知道了。
或許從看到李欣怡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不服不行,周南川亂歸亂,但此刻卻也覺得好笑。
她都知道了,剛纔還裝得那麼淡定?
“我覺得沒你好看。”
“雪琪說她離婚了一個帶着孩子,你覺得可憐嗎?”
“可不可憐都是個人的選擇,選擇什麼,得到什麼樣的結果,有什麼可憐?”
“那你……”
她正要說,男人翻身將她壓着,“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你認識她嗎?”
“言言,你直說。”
“你要求我直說,那你怎麼不直說?”
她躺在他身下,眼神平靜的就這樣盯着他看,像是在等什麼似的,內心的湖面掀起了些波瀾。
她和周南川從一開始就只是因爲長輩的緣故纔在一起,雖然結婚了,生了孩子,但實際上連戀愛都沒談過,沒有以牽手開始,沒有以接吻爲過程,任何一對情侶應該經歷的過程他們都沒有經歷過。
直接就是洞房花燭夜,直奔主題。
懷孕後相處這些日子,她倒是漸漸地依賴他,離不開他,但可若他心裏還有別人,這一切就都成了自作多情。
他有責任心,他踏實肯幹,無論哪個女人跟了他,他都會對她好的。
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不是非她不可。
他對她好,疼她,寵她,卻從沒說過愛她。
究竟是懶得表達,還是他根本沒有愛過她?
亦或是像爺爺和媽媽說的那樣,他的愛不過是權衡利弊……
“周南川,你對我誠實過嗎?”
男人笑了,低頭要去吻她,“你笑什麼呀?”
“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麼?”
周南川不挑明,她也不主動說。
其實這個事情真的不能怪她,她從小記性就是出了名的好,看過的東西就會有印象,就算是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去看,不去接觸,也不一定會忘。
除非是,真的隔了很久很久,隔了很多年,她纔會記憶模糊。
像她這種記性,想當個無情無義的人,還是蠻難的。
男人低頭親她,她不躲,任由他親了一陣,喘氣聲不停。
周南川沒碰她,點到爲止。
剛出月子不久,他要給她一點時間養養身體。
園子裏,佟言一個人坐在屋裏發呆。
本來是想帶着周栩一起來的,但鄧紅梅聽說她發燒了,便說爲了孩子好,暫時讓她別帶,周南川也怕她累着,便把孩子留在了家裏。
以前雖然也是一個人在這吃了睡睡了喫,可有了孩子陪她呆幾天,回到一個人倒有些不習慣了。
周雪琪過來給她送了園子裏的一些網銷情況,讓她看數據,佟言大概瀏覽了一番,發現周雪琪用電腦軟件已經很熟練了。
從最開始的打字都要一板一眼的看,到現在的一邊說一邊翻頁,一邊操作。
“嫂子,你看看情況,你交接給我我就是這麼做的。”
“雪琪,你什麼學歷?”
“啊?學歷?”
周雪琪初中畢業就嫁人了,最怕人家問到她學歷的情況,“我……初中。”
“有沒有想過自己報個大專,然後考試……”
周雪琪連忙搖頭,“怎麼可能,我初中生,我哥高中生都沒去考,我哪有這個本事?”
佟言還想說點什麼,好不容易和顧東亭離婚了,從火坑裏跳出來了,總得想辦法提升自己啊,只有提升自己才能夠過得更好,以後去哪裏都不愁。
周雪琪沒當回事,連忙擺手,“嫂子我又不是你這種,能夠抱着書看的,我看到那些字我就頭痛。”
“其實沒有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