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穿的是早上出門的時候穿的衣服,一件簡單的白色上衣,下身一條牛仔褲,全身上下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
周南川從外面回來,將車子停在路口上。
本來他不打算回來的,這晚飯不喫也罷,又怕佟言被爲難,他得回來陪她。
佟言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朝着他笑了。
周雪琪讓周海洋去接李欣怡到村裏來,周海洋將人接過來後不敢多呆,生怕一屋子人到時候打起來,一溜煙回家了。
楊荷香問他,“晚上他們家不是有客人嗎,沒留你喫飯?”
周雪琪確實是留了,但他不想喫,“算了,我不去。”
“怎麼了,開車幫他們家接人喫頓飯都不行?”
“不是,我自己不去的,你怎麼老是想東想西的?”
“不是我想東想西,我們結婚他們都沒來。”
“這事兒能不能過了?”
自打結婚後,每當遇到周南川家裏的事,楊荷香總免不了拿之前結婚周南川和佟言沒來參加說事。
聽久了周海洋都有點煩了。
“怎麼了,還不讓人說了,口口聲聲拿你當兄弟,你結婚他都不來,他家有個什麼事你跑的斷了腿一樣,他老婆生孩子擺個滿月酒,你看看你喝得……”
“晚上川哥前女友去他家喫。”
“啊?”
“前女友,以前都見過,我去幹什麼?”
楊荷香冷笑,“這家人也是開了眼了,那他老婆知道不知道?”
“不清楚。”
楊荷香搖了搖頭,“那估計是不知道,知道了早就鬧翻天了。”
“那也不一定,她那性格不愛鬧。”
“是誰跟我說的,以前她砍人來着……”
“嘖……我跟你我就說不明白。”
周海洋趕緊溜了,留下楊荷香一個人在屋裏碎碎念。
女人不能閒着,一閒着就愛八卦。
晚飯氣氛融洽,李欣怡和鄧紅梅周雪琪都有話說,其樂融融的,佟言和周南川幾乎不說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是誰開口說想喝點酒,周雪琪和李欣怡一人倒了一點,一邊喝酒一邊聊,聊得更歡了。
“阿姨,好久沒見了,現在見到你感覺你氣色比之前好多了,人也年輕了,有了孫子是不一樣了,啊?”
“呵呵,哪裏的話,欣怡啊,人活一輩子總要遇到點事的,前些年我跟南川他爸條件不好的時候,好多次家裏窮得都揭不開鍋了,但也過來了。”
鄧紅梅就喜歡跟人講這些老歷史,恨不得把祖墳都刨出來看看。
“阿姨,這些年我經常想起你,覺得你是個好人,你跟叔叔都挺好的,雪琪也好,南川也是好人……”
這話有點過於敏感了,鄧紅梅怕她說什麼不該說的,“哎,人往前看,前方的路光芒萬丈的。”
李欣怡拉着鄧紅梅的手,“阿姨,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堅持不下去了,英子還小,我一個人帶着她在孃家,開始還好,久了我父母也說我,可人總有選擇錯的時候,常言道回頭是岸,可現實就是回頭了什麼也沒有了。”
“大家都不容易,我怎麼好一直麻煩你?”
“沒事兒,這點忙我還是可以幫的,大家都是女人,不相互幫忙日子沒辦法過的。”
佟言喫飯喫得很小口,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周栩睡了,被鄧紅梅抱到了房間裏,一桌子菜,一屋子酒味。
過了一會兒周雪琪又喝了幾瓶,喝得多了受不了了,捂着臉嗚嗚的哭了。
佟言想起身過去,李欣怡動作比她快。
“怎麼了雪琪,你哭什麼?”
李欣怡給她擦了擦眼淚,周雪琪抱着李欣怡,心裏苦得不行。
“嫂子啊……”
這一聲沒人注意,但李欣怡故意不往周南川那邊看,“怎麼了?”
“雪琪,你喝多了就先進去睡!”鄧紅梅連忙說道。
“不,我沒喝多,我沒事,我一點都沒喝多,我就是心裏……心裏好多話不知道怎麼說……你說你前夫不爭氣,我前夫也不爭氣……”
周雪琪擦了擦眼淚,“你還算好的,至少你前夫沒有問你要錢,顧東亭那個不要臉的,還想騙我去給他家當牛做馬的,拿我兩萬塊不還了。”
鄧紅梅嘆氣,李欣怡也安慰她,“你比我幸運啊,你看看你,你這不是還有你哥哥嫂子嗎?”
“我哥就知道罵我,我嫂子又不吭聲的。”
佟言愣了一下,周南川一直低頭扒飯,只想趕緊喫完了散場,把這關過了。
聽到周雪琪當着李欣怡的面說這種話,稍微有點坐不住了,“周雪琪,你別喝了點貓尿打胡亂說,喝不了就別喝!”
聽她說佟言,他不舒服,一出口就成了訓斥。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欣怡姐,你都看到了吧?”
李欣怡意味深長的對上週南川的眼神,“南川……”
這一聲聽着沒什麼毛病,周南川卻沒看她。
一上桌李欣怡就在跟她們聊天,他就算是個聾子,也都知道她什麼情況了。
其實他是希望好聚好散的,當時分手也只是尊重人家的選擇,不能阻止人家去過更好的日子。
他希望她能過得好,而不是過不好了回來找他,他能做什麼?
李欣怡拍了拍周雪琪的背,周雪琪低頭趴在桌上哭,三個姑娘都有點不知所措。
“媽……”
“看電視去,你媽酒喝多了,沒事兒。”
周雪琪擦了擦眼淚,哭得泣不成聲。
李欣怡騰出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她倒是沒哭,只說自己的遭遇倒黴,但外表看上去還是很淡定。
一杯酒剛到了半杯,手裏的酒瓶一空。
周南川走到她身後搶了酒瓶子,“別喝了……”
李欣怡看他,溫柔道,“我沒關係的。”
“喝不了就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