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人得罪了,佟言躺在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家的時候肖紅跟她說,有理走遍天下,沒有人是不講道理的,再不講道理的人遇到了講道理的人,都會敗下陣來。
可現在道理完全沒用。
周雪琪不知道該怎麼跟李欣怡交代,覺得顏面無光,下樓的時候李欣怡坐在客廳陪鄧紅梅說話,“欣怡姐,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好呀!”
李欣怡跟着周雪琪一起出門去逛,明顯覺得今天情況很不對勁。
周南川明着在趕他,而周雪琪這邊,看樣子在佟言那頭沒佔什麼上風。
村裏的大路開車能過,小路過不了,窄得可憐,周雪琪帶她走小路,一邊走一百年看着村裏的風景。
村裏很安靜,即將傍晚,遠處似有一道霞光,就在西邊,悄然散出來,像是要暈染整片天空。
鄰居屋後種了芭蕉樹,芭蕉葉半個人那麼大,藏着幾隻青綠色的芭蕉,在這夜裏若隱若現的。
屋後一隻破掉的狗碗,大黃喫過後趴在地上吐着舌頭睡覺。
若是在城裏,這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可在鄉下,沒有夜生活可言,年紀大的早早喫飯睡了,稍微有點情調的在會到處溜溜彎。
到人家屋門口說句話,就算人家正在喫飯,也絲毫不尷尬,聊得樂呵呵的。
走得有點遠了,周雪琪在一塊菜地邊上蹲下來,嘆了一口氣。
李欣怡笑着蹲下,“怎麼了,你剛纔上樓你嫂子爲難你了?”
她猜的挺準的,周雪琪心裏更難過了。
“欣怡姐,我嫂子的意思應該是不想讓你留下來。”
“是你嫂子的意思,還是你哥的意思?”
“具體的我不清楚,但他們穿一條褲子的,我嫂子生孩子之前我哥就對她百依百順的,孩子生了後更慣着她,他明確跟我說了你留下來不行,我剛纔上去讓我嫂子勸我哥,她說這事她不插手。”
周雪琪把李欣怡當自家人,一股腦什麼都說了。
李欣怡本來沒有那麼討厭佟言的,聽了這話,心裏對她生出幾分厭惡,“你嫂子,真有本事啊。”
“不是,我嫂子其實,有那麼一點兒心眼,但也不算很有心眼!”
李欣怡微微眯眼,遂想起梁蓮花找她說的話,應了一聲,“你嫂子跟蓮花關係好嗎?”
“不好啊,以前還差點幹起來呢,梁蓮花之前對我哥有意思,自打你跟我哥分手後,她就看上我哥了,但我哥瞧不上她!”
“欣怡姐,這次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是真心想讓你留下來的,只是你跟我哥這個關係,沒辦法。”
“沒關係的。”李欣怡嘆氣,“雪琪,我這次過來也挺開心的,你媽媽人很好,南川也沒怎麼變,一切就好像是最初的樣子。”
“欣怡姐,真的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以後我們保持聯繫,你要以後無聊了想找人說話,你就來找我。”
佟言身體不舒服,晚飯後上樓了。
周南川馬不停蹄的跟着上去,生怕在樓下多呆一秒鐘。
“言言,還疼嗎?”
佟言不想說話,喝了薑茶稍微緩和一點,但還是疼,她背對着男人縮進被窩,“想睡覺,你別說話。”
他不說話了,看熱水沒了,下去給她打熱水。
鄧紅梅哄小栩睡覺,周雪琪帶着三朵花在屋裏。
唯獨李欣怡和英子在客廳看動畫片,男人拿了水壺過去打水,腳步緩慢,水瓶的位置就在她腳邊不遠處。
他低頭將水壺拎起來,露出胸口的膚色,“談談吧。”
“我們有什麼要談的?”
“在一起那些年,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周南川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倒完了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對不起你了?”
李欣怡愣住。
既然各自都沒有對不起對方,又有什麼好用來要挾的。
他手裏拿着水壺,“言言肚子疼,我要上去照顧她,沒時間和你說那些已經過去的事,你如果需要錢,說一聲就是,你困難,我可以幫你,這是我作爲一個男人最大的寬容。”
她搖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應該怎樣,和你發生關係嗎?”
說話簡單直白,李欣怡冷笑,“南川,你覺得我就是那樣賤的人嗎?”
他不再說話,沉默着看她,“該說的話都說盡了,我不喜歡一直重複那麼幾句,我上去了,明天你可以在縣裏多轉轉,晚上我開開心心的給你送行。”
“南川!”
要上樓,她突然喊住他,“這兩天相處我也看出來了,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沒辦法陪你經歷很多事。”
但她可以。
男人回頭,“她是我老婆,我只會給她最好的,髒活累活該男人幹,亂七八糟的事也該男人替她解決。”
李欣怡說不話來,周南川無視她直接上樓。
若說之前對她還有幾分知遇之恩,那現在什麼都沒了,只想她快些離開,還他生活的寧靜。
佟言痛了兩天,到了第二天晚上還沒緩過來。
李欣怡自知已經沒辦法挽回了,不告而別。
周雪琪覺得對不起她,發現人走了,急得當時就哭了,“哥,欣怡姐走了。”
“晚上不是約好了一起喫飯的嗎,她怎麼走了?”
“不清楚。”
周南川給她轉了一千塊錢,“你嫂子不舒服,我下班後回去陪她,把這個錢拿出約她出來喫飯,給她送行。”
“你不跟我一起去找嗎?”
“不去。”
明擺着想和他發生點什麼,他要是就這麼過去找人,估計李欣怡幺蛾子又來了,覺得他對她舊情難卻。
事已至此,沒必要再引出這種矛盾了。
她識趣帶着英子離開,確實讓他高看幾分,不道別,不打擾,帶着自尊瀟灑轉身,這纔是女人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