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暖北 >第二百三十二章 絢爛
    佟言不知道周南川具體在哪裏釣魚,順着村裏那條路一直往前走,在一個小河塘看見了幾個男人聚在一起。

    說是釣魚,不如說挽起褲腳摸魚,周邊沒什麼人,褲腳挽得很高,就跟穿了超短褲似的。

    周南川短褲直接泡水裏了,河邊漂浮着水草,還有一股魚蝦的腥氣。

    佟言聞着作嘔,幾片蘆葦花飄過來,她伸手要過去折下,望着腳底下有條路,結果一腳下去,竟然踩空了。

    “啊!”

    人直接摔了進去,周南川腦袋一熱,連忙跑過去將人扶起來。

    河塘不深,但還是將她整個人淹了,撈起來渾身是水。

    白裙子一透了不得了,他毫不猶豫脫了黑色上衣往她身上罩,徹底看不清了,這才笑着撥開她的頭髮,“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來,看你在忙沒打擾你。”

    “嫂子,你來了你也不說!”

    佟言渾身溼透,周南川不跟他們玩了,先帶她回去換衣服。

    到了樓上打開熱水器,噴頭上的水灑下來,落在身上,暖暖的。

    帶着腥味的泥水,泥巴,從兩人的腦袋上下來。

    佟言頭髮溼了,低頭望着地上的水,笑着往自己身上摸沐浴露,“周南川,水好髒啊。”

    “剛纔我要是不救你怎麼辦?”

    “我會游泳啊。”

    “是嗎?”

    “嗯。”

    她站在他面前,朝着他笑,將洗好的頭髮綁起來,紮成一個丸子頭,準備出去後吹乾。

    拿了條浴巾打算和他分開一點距離擦乾淨,剛擡腿,就被她拽回來了。

    “昨晚你喝多了。”

    “嗯,是有一點,喝的時候沒感覺,你也是……”

    “我怎麼?”

    “你也不知道攔着我。”

    男人笑得不行,他似乎是一直在攔她啊,他比誰都怕她喝多了難受,但她不聽,非要在他面前證明自己的酒量,他有什麼辦法。

    “喝醉酒也挺好的。”

    “討厭……”

    “你昨晚一直喊我老公,求着我……”

    她回頭,見他說出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又害羞又想讓他閉嘴,惱羞成怒,啪的一下打在他身上,“你有病啊?”

    “有啊,真的,上癮了。”

    她紅着臉要推開他,他哪裏肯如她的願。

    懷孕生子,坐月子,姨媽,他是真的快要練成忍者神龜,要是還繼續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抓着她的手扣在後面,佟言動彈不得。

    回頭想對他露出個警告的眼神,他越看越激動……

    她試圖跟他講道理,喘着氣,“昨晚纔來了,不行!”

    “沒事兒,多活動對身體好。”

    被喫幹抹淨,從浴室到臥室,結束後快中午,釣魚的人都過來了,樓下還能聽到招呼人的聲音。

    周南川穿上褲子,佟言不想起來,腿痠得厲害。

    朝着他扔了個枕頭,他臉皮厚,“起來喫完飯再睡。”

    這個點賴在牀上是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下樓,下樓的時候腿打顫,難受得不行。

    屋裏坐滿了人,鄧紅梅和周雪琪去廚房裏弄菜,她抱着小栩看電視,面上一臉淡定,其實心裏慌得很,生怕被人知道她剛纔幹了不好的事。

    快中午的時候,周海洋又被楊荷香喊回去了,周南川打了電話過去催,人沒有過來。

    “海洋怎麼回事,遇到什麼問題了?”

    “不知道。”

    “他老婆管得這麼緊,喫飯喝酒都不行?”

    飯後距離假期只有一下午了,南川喝了酒沒辦法開車,騎着電動車帶佟言到縣裏逛逛,帶她買些花花草草。

    佟言很喜歡買這些,一買就停不下來了,買了一些薔薇的苗,打算種在院裏,又買了一些綠蘿,仙人球,以及果蔬的種子。

    滿載而歸。

    路過一個繪畫培訓的店鋪門口,佟言讓周南川停車,在外面參觀了一遍。

    繪畫培訓門是關着的,看上去應該沒什麼人,開了不久就轉讓了。

    上面貼着一張單子,旺鋪轉讓,還留了個電話號碼。

    縣裏家長肯讓孩子學繪畫的很少,一般都把錢花在正課上了。

    周南川陪着她一起看,出來的時候,問她,“想弄?”

    她搖頭,她雖然愛畫畫,但不會教人畫,個人成績和要不要當老師教人是兩回事,她只是有點感慨,爲什麼在縣裏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繪畫培訓的地方,竟然還是倒閉的。

    和自己過去的經歷比起來,差距很大。

    她認識的同學,朋友,幾乎沒有一個是沒有任何特長的,而在這縣裏,村裏,讀書的都是爲了讀書而讀書。

    不讀書的都和周晨一樣,初中畢業出來討生活,爲了娶妻生子發愁。

    周南川明顯感覺到佟言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她之前也不愛說話,但精神狀態很好,自打李欣怡那件事情之後,她像個沒了靈魂的軀殼,與他牀上那點事一次比一次投入,可其他方面都很有氣無力。

    她近期最愛和他說的一句話便是,想回家。

    周南川一直想拖延時間,拖到國慶陪着她一起,新園子那邊許多資料還在等待審批,需要他本人辦理,完全走不開,目前看來,他拖不住了。

    離國慶還有一週不到,佟言不催他,但心裏一直惦記這事兒,他不想那麼小心眼,還是給她訂好了票。

    這天周雪琪來臥室找周南川說了一點工作上的事,說完後周南川將門關上,上牀就來吻她,佟言軟乎乎的趴在他懷裏,任由他放肆。

    “言言……”

    “嗯。”

    “我惹到你了,你不高興?”

    “沒有啊。”

    “最近怎麼了?”

    佟言緩緩睜開眼睛,摸着他的臉,“我挺好的呀,我只是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不久前她打開社交軟件,看到了一些同學的情況。

    畢業這一年裏,和她關係好的幾個都堅持夢想,有的出國與一些大家合作,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也有一些在國內混得風生水起,還有小部分當了野生作家,國內外到處跑。

    她這一年裏,結了婚,有了老公孩子,卻連回家也不能想走就走,何談人生,何談理想。

    曾經有個導師說,人沒了理想與信仰會空虛,行走的肉體只是一副軀殼。

    當時她不覺得,生在絢爛中無法感同身受,現在她突然間感受到了,心裏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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