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和她說幾句話,也是無可避免,說完就不再理他。
這樣的她令他很痛苦,但他不願意放手。
“我爸的病,或許治不好了。”
他進屋關上門,坐在她身邊。
佟言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男人摸摸她的臉,“言言……”
“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
他愣了一下,“我答應了你不離婚了,在這陪着你,你還想要什麼呢?”
次日周南川將人接回來,周有成斷了化療,整個人狀態還不錯,但面無血色,白得嚇人。
他不敢抱小栩,怕自己病傳染了他,便將他放在車車裏,給他玩具,他一邊玩玩具一邊擡頭看他。
周有成這麼坐就是一天,鄧紅梅依舊在家做家務,做飯照顧一老一小。
周雪琪回到了園子裏繼續上班,一如往常。
潘創義和徐坤都看出來周南川狀態不對頭,他埋頭做事,生意上不馬虎,但他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喝酒不去,打牌不去,每天就知道往家跑。
這天快要下班了,周南川忙完在沙地上抽菸,潘創義過去找他,“上次的事她還在跟你鬧?”
“嗯。”
“要不要我去解釋?”
“不用。”
潘創義和佟經國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有多大關係,只是一個導火線,不是佟言要跟他離婚的根本原因。
他過去爲了留住她,撒了太多謊,之前他信誓旦旦向她保證不騙她,現在她回過頭來一看全是謊言,一時無法接受,覺得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欺騙。
周南川對此無奈,他想不明不白和她就這麼把日子過下去,他可以,佟言做不到。
“對不起,我是有意泄露給楊晴的。”
“我知道。”
周南川的回答在潘創義意料之外,他擰了擰眉,繼續道,“佟經國之前聯手海城那幫退休的老東西怎麼搞我爸的,我無法跟你細說,但每一步都是把我爸往死裏逼。”
“你幫了我一把,讓我跟着你來西北幹,我很高興南川,但……但你和佟家我分得很開。”
他對周南川講義氣沒的說,但是對佟家,就完全沒必要了。
佟言姓佟,可在潘創義眼中,她是周南川老婆,他對付佟家跟她無關,哪怕那個人是她親爺爺。
他當時決定用佟言受辱的事刺激佟經國,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楊晴是無辜的,她只是想爲他好,是他利用了這一步棋,走得圓滑,令人挑不出錯,哪怕佟言去了海城揭發,他一句無心之失也令人無法定罪,更何況他沒有指使楊晴。
是楊晴想爲他好。
周南川冷冷的笑了兩聲,將菸頭摁滅在面前的沙地上。
“南川。”
“嗯。”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隨時跟我說。”
“老潘,我……”
“怎麼?”
“我總覺得自己做了些不太妥當的事,好像一開始就偏了。”
“誰手裏乾淨?你以爲佟經國,佟家豪,肖紅手裏乾淨嗎?”
他不反駁,但他心裏有一個聲音:佟言是無辜的。
起初她或許是對他有感情的,真心想和他拋下過去好好的,可這一切隨着真相的揭幕,再也無法令他得償所願。
他喝了些酒,怎麼也喝不醉,鄧紅梅在家的時候就要求小栩跟着她睡,佟言一個人在房間裏坐着。
此刻周南川不在,她可以找個藉口從周家村跑到縣裏,打個電話出去。
或者借用周雪琪的手機,鄧紅梅的手機,輕輕鬆鬆就能與外面取得聯繫。
正想到這,男人回來了,他酒氣沖天,進屋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依舊一身酒味,他雙眸無神,整個人有些無精打采。
佟言正要關燈睡覺,被他撲倒在牀上,他想問,可以嗎,他可以這樣做嗎。
但他還沒鼓起勇氣問出口,彷彿就能聽到她的回答。
她大概率會說:你別裝了。
都把真面目露出來了,還耍這種看似求她意見,尊重她的把戲做什麼。
他循着本能去做,沒和她說話,他覺得自己前戲做了許久,但她還是沒什麼反應,他有些怒了,更多的卻是失望。
“言言。”
“嗯。”她輕輕的應了他一聲。
他沒有關燈,一隻手撐在她邊上,低頭去看她,吻她,佟言閉上眼睛。
“你看着我。”
她睜開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後悔跟我了?”
“沒後悔。”
她爲了周南川和家裏人鬧過矛盾,頂撞過父母,甚至明目張膽的偏向他,那時她只把他當作一個被佟家中傷的受害者。
她覺得父母和爺爺做的不對,她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彌補他,彌補這個沒有被社會寬容過的男人。
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
但必須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處境之前……
這句沒後悔讓他再次低頭吻她,“言言,你心裏有我的是不是?”
“秦風是個很好的人,我剛成年就和他確認了關係,那時我真的以爲我們會走到最後一步,他很會說話,很會聊天,對人也不錯,如果沒有你,我大概嫁給他了。”
“佟言!”
“你聽了這話不高興,可這就是我的人生,如果你沒有強暴我,沒有想強娶我牽制和威脅我的家人,我會很幸福的。”
她聲音哽咽,“我沒後悔,是因爲這一切都不是我選的,我沒有後悔的資格。”
沒有他的出現,她根本不會認識他,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叫周南川的男人,她連他是誰都不會知道,更別說替他生孩子,與他躺在一張牀上。
男人呼吸一緊,他也不知怎的,想到了白虎,他嘲諷他,瞧不起他,懼怕他,但他何嘗不是和他一樣,覬覦一個自己配不上的人,對其用強。
白虎直接,他的方式比白虎更陰險罷了,但本質上來說他們並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強尖犯。
因爲得不到而憤怒,開始走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