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給他買了一些玩具送給他當禮物，小栩上車後就一直在玩，玩個不停。
買了一些手辦，小栩拿着砸車玻璃，佟言連忙制止他，“小栩，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媽媽，這是什麼做的。”
“樹脂。”
“不對，樹脂是木頭，這個不是木頭。”
周晨看了一眼後視鏡，清清嗓子，“你媽說的樹脂和你說的樹枝不一樣。”
“那爲什麼他們都是樹枝。”
問題多，還好動，沒有大人會喜歡這樣的小孩子，佟言一心想讓他開心，卻也不得不顧及他合不合羣。
正常人家三歲的孩子都應該是乖乖縮在媽媽的背後，可他膽子太大了，什麼都敢幹，不怕高，不怕黑，除了肖懷遠以外，就沒有他怕的東西。
瀋海蘭逮着機會就嘲諷她，“什麼人生什麼種，果然不假。”
沒人敢在佟言面前提起周南川，只有瀋海蘭敢，她笑得合不攏嘴，“以前我還不信呢，現在看來，基因這玩意兒，真是強大。”
無論瀋海蘭說什麼，佟言都沒有跟她計較過，甚至不會忘心裏去，她知道瀋海蘭也不容易。
可那天，瀋海蘭說小栩跟周南川一個德行，周南川是個流氓，他是個小流氓，以後長大了和周南川一樣也是流氓，痞子，她難受得回到房間裏哭了一場。
機場到家，一個小時的距離，周晨買的一堆玩具被小栩折騰得不成樣子，斷腿的斷腿，斷手的斷手，還有個奧特曼的玩具，頭都沒了，被他塞到了坐墊底下。
“小栩，你究竟在幹什麼？”
“媽媽，五馬分屍了，嗖，嗖……”
周晨笑得合不攏嘴，他覺得好笑，佟言只覺得難受。
笑完了看佟言無奈的樣子，他道，“小孩子都這樣，長大了就好了，我小時候也調皮。”
佟家豪早就在家呆着了，特意請了假。
看到車來了，“小栩……”
“外公！”
佟家豪上前將人抱起來，挺重的，但看上去沒什麼肉，個子比正常三歲的孩子個子稍微高一些，笑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外公，送給你。”
“這是什麼？”
他掏出一個奧特曼的頭，“媽媽說你頭痛，送給你一個頭，喫什麼補什麼。”
“周栩。”
周晨連忙打圓場，“叔叔，那我們先進去吧，我手裏好多東西。”
小栩趴在佟家豪肩頭，嬌俏得很，根本不去看佟言的樣子。
佟言一件白色上衣，淺色牛仔褲，一個鴨舌帽，手裏拎着周晨送給他的一袋子玩具，眼中有些失落。
飯桌上，小栩坐着吃了幾口就不願意再吃了，將湯放在碗裏，又將飯放在碗裏，用勺子這個盤子裝到那個盤子裏，就是不肯喫。
佟言只好親自去喂他，“小栩，媽媽跟你說過要好好喫飯。”
小栩不聽她的，朝她眨眼睛，嘿嘿笑，像是故意要跟她對着幹。
佟家豪和小栩相處的時間很少，見了面親熱得緊，他就算把房子掀了，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所有人都慣着他，佟言越是管不住。
“算了阿言，他在國外呆久了，不愛喫這邊的菜，等晚上，我讓保姆做幾個……”
“爸，你別慣着他，小栩，媽媽跟你說，有什麼喫什麼，你不能這麼挑剔。”
“外公……”
“外公，我要喫蝦。”
佟家豪給他剝了一個蝦，他就吃了尾部那一點嫩的尖尖，其他的扔掉不吃了，“外公，還要喫。”
“小栩，你一個蝦只吃了一口，你能不能喫完了再讓外公給你剝？”
“外公……”
“阿言，他還小，別對他那麼苛刻，吃了就可以了，外公給你剝。”
“外公……”
周晨覺得小栩很聰明，知道誰會慣着他，誰不會，這麼點大屁孩子，就知道給自己找靠山。
但佟言卻被氣得中午飯都沒喫兩口。
她坐在院子裏發呆，不知道該怎麼樣將這個孩子教育好。
肖紅打來了電話，“阿言，喫完飯了嗎？”
“喫完了。”
“那你什麼時候過來？”
肖紅和佟家豪都不想見到對方，這些年竭力避免碰面，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比如說海城規劃召集各個大公司入駐新的經濟產業帶動城市發展，會由佟家豪親自給他們開會。
除卻這些避免不了的場合，私下幾乎不會聯繫。
佟言回國前，佟家豪全力支持，肖紅不讓。
後來她心意已決，要帶小栩回來，佟家豪讓她帶小栩回老房子這邊住，而肖紅想讓她跟她一起住。
佟言兩邊都不想得罪，只道先回來再說。
看到小栩這個樣子，她一點主意也沒有。
“媽，我想問你個事。”
“你講。”
“我小時候調皮嗎？”
肖紅靜默了片刻，“阿言，你不用着急，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樣的，你外公捨不得他受委屈，要什麼給什麼，你舅舅也疼他……”
別說是這些人慣孩子，就連肖紅自己也慣孩子。
小栩雖然調皮，但是招人喜歡，樂觀開朗，還會安慰人。
有時候她到肖懷遠那邊散心，接到工作上的電話，犯愁的時候，小栩就推開門進來，端着一杯咖啡，走路的時候咖啡灑出來，一晃一晃的，“外婆你喝咖啡。”
“外婆你是不是累了，我給你揉肩膀。”
這麼的孩子，哪裏能不喜歡呢？
佟言就是肖家唯一的血脈了，又生了個小栩，老爺子更是不肯虧待孩子半點，回國前他還千叮嚀萬囑咐，怕他不習慣，讓他不習慣就回去。
其實也是捨不得，想一直看到孩子。
“小栩在你爸那邊怎麼了？教育的事情急不得，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佟言從帶他到身邊以後，每一步都很警惕，耐心的教他，引導他，可她說東，他要往西。
她曾經還專門去國外上過一堂親子課，說男孩子普遍更加怕爸爸，聽爸爸的話，但她哪裏去給他找爸爸？
這人要是落在周南川手裏，不死也要丟半條命了。
她正想着，只見小栩從屋裏奔出來，噗通一聲跳進了她身後的游泳池。
“小栩！”
她嚇得手機都摔在了地上，踉蹌跑過去，孩子在池子裏一邊嬉水一邊咯咯笑。
她都快忘了，他會游泳。
看她嚇得臉都白了，小栩笑得更厲害了，“媽媽，我沒事……”
佟家豪看他在水裏游來游去，笑得合不攏嘴，周晨也笑。
只有佟言呼吸急促，她被他氣得不知道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