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知道錯了，今天也是一時糊塗，我……”
“你走吧。”
楊暘對她再好，好聽的話說得天花亂墜，歸根結底都是想當她的兒媳婦。
擱以前她還有些信心，覺得自己費點功夫多勸勸，搞不好哪天她真的會爲了周家傳宗接代重新再娶，但上次的事令他不顧及母子情分，把狠話全都說出來了。
鄧紅梅那一刻才意識到，她想守住的祕密從來都不是祕密，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沒說而已，而他讓着她這麼多年，寬容她這麼多年，也已經是他的極限。
周南川可以沒有她這個媽，而她不能沒有周南川這個兒子，她變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些日子甚至不敢給他打電話。
鄧紅梅以爲這就算完了，可謊言總有被揭穿的一天，林風月在她面前出現，她徹底認清楚，好日子到頭了，正在進入倒計時。
楊暘抓着鄧紅梅的手，哭得泣不成聲，“阿姨，我真的喜歡他，我好喜歡他。”
“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鄧紅梅將楊暘的手拿開，“小楊，你找個好人嫁了吧，南川不會對你留情的，他心裏一直有人。”
“你不是說……”
“我說了不算。”
鄧紅梅將楊暘的手甩開，轉頭出去了，周雪琪也讓楊暘滾開點，楊暘看了一眼被關上的門，“琪姐，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你做了這麼丟人的事你還敢說我過分？”
“你是要開除我？”
“不然呢？”
楊暘腦子一片空白，緩緩起身，露出大腿根的蕾絲花邊，周雪琪白了她一眼，“你趕緊穿件衣服吧，要點臉。”
“你要是開除我，我就把你跟易總私下見面的事告訴周總。”
周雪琪愣住，“你說什麼？”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私下跟易總見了面，易總之所以會找到周總合作，少不了你的推波助瀾，你說了些什麼，你心裏清楚。”
周雪琪張了張口，擡手一巴掌扇過去，“你敢威脅我？”
楊暘捂着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沒威脅你，只是被周總知道，恐怕對你又有想法了，李強從海城安和這邊離開，回去應該沒少跟李先生抱怨你吧？”
“你也是生過三個孩子的人了，周總把你當親妹妹，但他不講情面起來連你的面子和阿姨的面子也不顧及，安和發展這麼快，現在海城周邊幾個地區都在邀請安和免費入駐，你這個位置很多人都想要。”
周雪琪心裏一緊，她知道自己並不聰明，這兩年雖然進步了很多，可比起老園子出來的其他人，她混得最差。
周大明和周海洋兩個，現在負責的東西比她多得多，甚至一些很核心的事都經過他們的手，但周雪琪手裏一直都是些不太大的生意。
若不是看在她是周南川妹妹的份上，她早就被擠下去了。
“他前妻在他的位置好像比你和阿姨都要重要，若是他知道你私下找過易總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會怎麼想。”
“我根本沒說什麼。”
“你見了面，說沒說誰知道，周總不會信你的。”
楊暘也是拼了，她現在不能離開安和。
周雪琪看了她一眼，神經緊繃……
周南川提醒過她，楊暘鬼精鬼精的，別哪天被她算了還不知道，周雪琪卻以爲周南川對楊暘有偏見，沒當回事。
周南川次日早上起來的很早，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周總，我是林風月。”
周南川突然清醒幾分，“林師傅，你好。”
“我想約你見一面，方便嗎？”
“不是很方便。”
“那你什麼時候方便？”
男人默不作聲，沒有答話，林風月笑笑，“我跟你母親是舊相識，我想跟她敘敘舊，若是你不方便的話，能把她的聯繫方式給我嗎？”
“您跟我母親認識多久了？”
“我大概三十年前去的西北，那時候我先生想在臨西縣城做投資，後來審批沒有下來。”
林風月沒有必要跟他說得那麼詳細，但她怕他不信。
“公司現在應該還有相關資料，你要是……”
“信貸？”
林風月笑了，“是，我先生當時是想在那邊搞個信貸公司的，但小縣城發展太慢了，後來經過前期的投入，發現並不可行，只好撤出來了。”
周南川擰了擰眉，“林師傅仔細瞭解過易家內部投資了哪些產業嗎？”
“沒有，生意上的事我不干涉，但我先生和我女兒手下投資了很多產業，不止是保險，還有其他行業，周先生應該是知道的，你也是生意人，你新開的茶莊我去過了，那地方很漂亮，你很有遠見。”
就周南川的經歷和目前的成就來看，他是配得上佟言的。
“林師傅，你是手藝人，我敬重您，你對我前妻和孩子諸多照顧，我也都看在眼裏，但我本人不想和易家扯上關係，希望您理解。”
林風月不明所以，“周總，我丈夫和我女兒是不是生意上和你有什麼過節，所以……”
“不，沒有過節，只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明眼人都只看見易家現在的如日中天，幾乎很少有人還記得，最開始的易家其實是靠騙保和高利貸發家的。
目前看來，易家是洗白了，每年盈利還會留出一些股份用於做慈善，但當中的水深到什麼程度，他並不想去了解。
他是個清白的生意人，只想賺乾淨的錢。
林風月是佟言的師傅，她們的相處可以單純，但一旦他周南川本人與易家牽出了什麼交情，那就等於把安和拉入了和易家同樣的旋渦之中。
林風月一整天心神不寧，到了快中午也只吃了一點東西，她給易明德打電話，“明德。”
“怎麼？”
“公司跟安和有經濟糾紛嗎？”
“安和前不久拒絕和我們公司合作，是敏佳出面的，後來沒談成。”
“什麼原因？”
“你不是從不過問工作的事，這事我聽敏佳提了，但我沒當回事，你要想知道具體的，你給她打了電話。”
“那算了。”
“母女哪有隔夜仇，你跟敏佳之間該說的話應該好好說開，別再僵着，讓我也難做。”
“你還記不記得三十年前我們在臨西救的孕婦？”
“什麼？”
“小鄧啊，你忘了？她婆婆性格古怪，大着肚子還讓她幹活，我過去跟她聊天，後來肚子痛，我們還給她付了去縣裏生孩子的醫藥費，敏佳就是那時候生的……她也生了個兒子，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