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香了，睡了一上午竟然睡餓了，誰受得了？
佟言窩在被子裏，伸出兩隻手出來，像只貓兒似的，瞪了一下，又縮進去。
大家安靜了片刻，咚的一下坐起來，她頭髮還有點亂，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有點呆，“我睡着了？”
“何止睡着了，睡得很香，起來喫飯吧。”
他很喜歡她剛起牀的樣子，但他沒過去看，安靜的坐着，給她搞了個甲魚鴿子湯，還特意將甲魚的裙邊扣下來給她喫。
佟言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見的，她連忙從被窩裏起來，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坐在了他的對面，眼睛還帶着幾分倦意，“不好意思，可能這幾天沒睡好。”
“孩子鬧你了？”
“沒有，是我睡不着，昨晚又跟師傅打了電話，聊到很晚。”
“林風月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周南川遞給她一杯水，“喝杯水。”
她接過來，喝了半杯，放下來後拿起筷子，望着桌上的菜，“你這兒真是什麼都有。”
“也並不是什麼都有。”
他自己過來跟工人一起喫員工餐，今天喫這麼好還是讓人去外面的飯店裏打包過來的，他知道她喜歡喫。
佟言吃了大半盤拔絲地瓜，喝了湯，吃了點其他的小青菜，喫撐了不想動了，周南川倒是基本上沒怎麼喫菜，光是喫乾飯了。
午飯後他讓人將東西撤了，又上了幾盤點心，佟言忍住了沒喫，但是忍了一會兒還是吃了。
都是她喜歡喫的。
“你打算在這待一天嗎？”
“雨停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這雨昨晚下了一夜，今天又下了一上午，這會兒午後，還是淅淅瀝瀝的雨，小了些，但是沒有要停的意思。
“林風月人怎麼樣？”
“師傅嗎？”
周南川沒看她，突然間想抽根菸，他拿了一根在手裏玩，“嗯，她對你好嗎？”
“好啊，她性格方面和我很像。”
“和你太像不是什麼好事。”
佟言以爲他這話裏帶着內涵的意思，“但她比我好相處。”
周南川突然起身了，“我去抽根菸。”
“你去。”
整整一上午他在這沒怎麼抽菸，到了外面，一抽就是兩根，抽完了才進來，佟言正搬了個小凳子對着落地的那道玻璃，看着茶莊的風景。
這位置是他的，他最愛靠在這抽菸了，他不愛過於熱鬧的市區，就愛在這鬧市中搞個安靜的地方，看看這由他一手建築起來的，優美的風景。
好生愜意。
佟言看到很遠的地方有個角落正在施工，周南川進來的時候她便問他，“那邊是不是就是你的項目？”
“這裏也是。”
“那邊屬於洋樓嗎？”
“小高層，洋樓浪費了，地太貴。”
“小高層也不錯，更多人能看到這塊風景。”
“這附近的地你覺得如何？”
“很好啊。”
“有人出地掛安和的牌子，想把周邊的地讓我做。”
佟言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周南川在她邊上坐下，“你感覺怎麼樣？”
作爲一個生意人，不該隨隨便便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旁人，更何況她呢，她雖然不參與生意上的事，對這些不感興趣，可她媽媽肖紅，她認識的人，秦風，張明深，甚至還有別的，也都是幹這個的。
他眼下謹小慎微纔是，怎麼會跟她說這種話。
周南川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眼下沒有人跟我搶。”
“話不要說得太滿了。”
“那你覺得誰會跟我搶？”
察覺到她話裏有話，她不說了。
過了一會兒，周南川遞給她一塊糕點，她接過來，“這些事聽見了我就當沒聽見，但我覺得短短几個月你能在海城把項目做成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眼紅你的人多的是，做生意的人講究能幹掉一個是一個，你沒惹人家，暗地裏的一些黑手也不會放過你的，周邊要是有地流出來，趁着還沒進拍賣前先下手是最好的，到了拍賣那邊……”
“你也見識過海城拍賣會的，他們寧願自損八百也寧可讓你能虧多少就虧多少，就算拿周邊的地沒有用處，原先沒有打算，但大家都會照着框畫葫蘆。”
“你的意思，我該跟對方合作把地拿下來。”
“這對你是有好處的，茶莊和農業這塊，越多越好，海城當地扶持這一塊，正因爲沒人敢做，所以你走起來就很快了。”
“嗯。”
佟言沒再說了，她自己對生意瞭解也很淺薄，不好說太多在他面前賣弄，這男人風雨裏走來這一路，並非什麼都不懂。
接着，周南川開口的話再次雷到她了，“我若是告訴你，給地的人是丁佳曼呢？”
哪有這樣的，佟言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了，“周南川，要是今天后有人撬你牆角你千萬別來找我。”
“大概沒這個機會了。”
佟言：……
“雨停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兒？”
“籤合同。”
佟言：？？
他糾結一件事，可以糾結很長時間，但決定好也就在幾秒鐘。
徐坤和潘創義那麼追着打電話，讓他趕緊同意丁佳曼的請求，拿下地趕緊擴張，他擰在和秦風的過節上，打死也不妥協。
你說他清醒，幼稚起來簡直要命！
門開了，一股涼爽的山風撲面而來，悠靜的茶莊，大冬天的依舊綠得發亮。
雨已經停了，周南川想叫觀光車過來接，他實在是討厭每走一段路腳底就粘着越來越厚的泥土，相比海城的土地，他更愛西北的沙地。
沙地沒這麼粘腳底板……
雨停了，佟言走出去一看，見一些茶樹上結了小小的花。
“車什麼時候到？”
“有人過來看了……現在還沒回來。”
“周南川，走下去吧，下山的路不累的。”她說了一句，男人這纔跟在她身後。
佟言指着茶樹上很隱蔽的一朵朵小白花，嘴角微微上揚，“茶樹還會開花嗎？”
一般人很少見茶樹花開，周南川不稀奇，她卻稀奇得很呢，彎腰便湊上去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