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潔看着一桌子菜，笑得合不攏嘴，“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喫火鍋的，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喫辣？難不成我記錯了？”
“懷了小栩之後喜歡喫的，以前確實不喜歡。”
佟言一邊說一邊給自己燙了個毛肚，刺溜刺溜的在大紅鍋裏過了一圈，沾上蔥花和醬料，往嘴裏放，“味道不錯，你也喫啊。”
姚潔點頭，給自己燙了個鴨腸，剛放進去，手機響了，鴨腸從她筷子裏跑出來。
“老大，什麼時候回來啊？”
“晚點，在外面。”
“你早該下班了，你在外面做什麼呀？”
姚潔低着頭，“喫火鍋，佟言約我的。”
“你跟她說了沒有？”
姚潔聞聲，看了一眼正在給小栩撈蝦餃的佟言，起身往外面去。
火鍋店對着一片繁華熱鬧的大街，姚潔將門關上，“媽，我已經跟她借過錢了，我怎麼好再開口？你知道我在外面欠了多少錢了嗎，你讓我怎麼還得上？”
“沒辦法呀老大，你爸爸出事賠了那麼多錢，全都被你一個人讀書用完了，不然家裏也不會沒錢，你奶奶經常生病，買藥，你弟弟也要花錢，你爸實在是……”
“他不是我爸，我爸不會這樣逼我的！”
姚母嘆氣，“真的沒有辦法，老大，家裏就靠你了，你在外面喫飯，你日子逍遙，認識那麼多人，我們呢？這些都是用錢砸出來的人脈……”
姚潔現在一聽到錢這個字就覺得頭暈，窒息，“媽，真的不要逼我了，我受不了了，我爸就我一個女兒，那些錢說了要給我讀書用，我沒覺得我用那筆錢有什麼不對，我想過點平靜的日子，你放過我行不行？”
“就這兩年，咬咬牙挺過去，等你嫁人了我就不找你了，最後十萬，你看行嗎？”
姚潔簡直要被她逼上絕路了，“媽……”
“你爸死了，我知道你恨我這麼早再婚，可我一個女人，我也想有個依靠，小潔。你幫幫我吧！”
姚潔在外面接電話接了很久，進來的時候佟言看到她眼睛紅紅的。
她正喫着火鍋呢，辣得面紅耳赤的，姚潔進來的時候低着頭，“佟言，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怎麼了？”
佟言看着她，姚潔沒說話，眼淚呼之欲出，擡手擦乾了眼淚，“沒事，我媽讓我儘快回去。”
“是不是……”
“不是，小栩，阿姨先走了，你好好喫飯啊。”
周栩從自己碗裏叉了個蝦餃給她，姚潔搖了搖頭，“工作上有點事，我去看看。”
“工作上有人爲難你？”
“不是，我有別的事，私事。”
姚潔沒有跟佟言過多交代，進來拿了包就離開了，佟言喫個火鍋喫得瞬間不安心了，電話打給了周南川，“喂，周南川。”
“嗯……”
“姚潔在你們公司，是不是受了什麼欺負？”
周南川一臉懵，回想起上次自己跟姚潔說的那些話，因爲這個，她專門去找佟言告狀，怕是不至於吧？
“要是工作上有什麼，還請你多照顧她，就算我欠你的人情，我在海城就這麼一個朋友。”
“可以，我現在……”他清了清嗓子，“現在有點忙，晚點給你打過來還是來找你？”
“來找我就不必了，打電話也不必了，那你忙吧。”
“你在哪？”
“帶着小栩在外面喫火鍋。”
“一個人？”
“兩個人啊，我和小栩。”
佟言看了一眼對面的筷子，“本來是三個人的，姚潔工作上有事被叫走了，你們安和最近事情有點多啊，連喫飯的時間都不給員工。”
“員工是有點忙，但我現在剛忙完，正好不知道喫什麼。”
“你不是現在在忙嗎？”
“是，剛忙完。”
前言不搭後語。
佟言笑了一聲，“你是想小栩了對吧？”
連着有幾天沒見到孩子，是該想孩子了，周南川連忙應下，“對，我想小栩了，你們在哪兒。”
“你下次想小栩你就直說吧，用得着這麼拐彎抹角嗎？”
周南川笑了笑，“是，我的問題，我現在來找你。”
電話掛斷，佟言留了個地址，他拿着車鑰匙準備出去，走到辦公室門口停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太矜持。
打電話給潘創義，“女人喜歡什麼花？”
“喜歡稀有的。”
“比如……”
“藍色妖姬，但……”
“好。”
潘創義話還沒說完，周南川掛了電話，讓人去訂了一束藍色妖姬。
周南川要過來喫飯，佟言多點了幾個菜，小栩和她基本上喫得差不多了，慢悠悠的勉強還嫩塞一點進去，等着他來。
“周叔叔什麼時候到？”
“等會兒就到，在來的路上，你想他了？”
“我想讓他帶我出去玩。”
過了一會兒，他心心念唸的周叔叔總算來了，男人一身黑色西服，往火鍋店裏一坐。
他頭髮遮住了一點眉毛，不再是以前百年不變的寸頭，西裝裏一件白襯衣，也不是他老早以前的做派，佟言之前沒注意。
這幾天近距離接觸下來，發現他變了很多。
這若是以前，讓周南川穿白色的襯衣出門，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妥協的。
人多，熱鬧，裏面開了空調，周南川坐下便脫了外套。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男人的目光已經投向她了，“你們喫完了？”
佟言看了一眼給他點的幾個菜，“我跟小栩差不多了，等你呢。”
“那走吧，我喫過了。”
佟言：……
喫過了不早說，害得她多點了幾個菜，怎麼辦呢。
“服務員，打包一下，這些菜我要帶回去。”
一盤生菜，一盤肥牛，還有幾片土豆，一盤土豆粉，丸子……
周南川愣了一下，服務員就已經過來了，給她把東西裝進了打包盒裏，佟言提着袋子和他從火鍋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