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模樣,“嗯。”
“睡覺的時候蓋好被子。”
他咬咬牙走了,佟言站在剛纔的位置,一句話都沒說。
他毅然往樓下去,也沒回頭,過了一會兒,回頭對上她溫柔的臉,忍無可忍。
直接衝進來將門關上,抱着她往另一個房間去。
“周南川。”
她察覺到他要做什麼,掙扎着要將他推開,“周南川,你幹什麼呀!”
“求愛。”
“有你這麼求的?”
“我跪下求。”
他真就把她放在牀上,人跪下來了,佟言一腳將他踢開,但沒有用力,他倒在她邊上,將人一把抱在懷裏。
“不許跑。”
“我沒跑。”
四目相對之間,他再次低頭去親她,他將人放在牀上,佟言笑着不讓他碰,他抓着她的兩隻手。
正要有所行動,“咚……”
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周栩手裏拿着一根晾衣杆,咚的一聲朝着周南川的腦袋砸過去。
按理說小孩子沒有這麼大力氣,也不會瞄得這麼準,但真的是奇怪了,直接不偏不倚的打在他後腦勺。
男人從牀上摔下去,佟言沒拉住,“周南川!”
“媽媽……”
小栩嚇得哭了,整個人都在發抖。
周南川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兒子,朝他伸出手。
周栩看也不看他一眼,撲在佟言懷裏。
哪有兒子打父親的,“小栩,你爲什麼打周叔叔?”
他沒說,但眼淚不停的掉,佟言語氣軟了幾分,“你不可以打他的,知不知道?”
小栩哭得更厲害了,男人起身,站直了,“我沒事,小栩,過來。”
周栩眼神幽幽的看着他,這一次看他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樣,帶着幾分明顯的厭惡。
作爲男人,周南川有直覺,孩子手邊要是有什麼東西的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朝他砸過來。
“小栩,我跟你媽媽在玩遊戲。”
“你走開。”
“小栩……”
佟言抱着孩子,“我沒事啊。”
晾衣架打的周南川后腦勺,但他摔下去的時候腦袋也着地了,腦門不知道在哪砸了一道淤青,他摁了摁,挺疼的。
他還想說點什麼,佟言朝他搖頭,他只好先去了客廳裏等。
孩子不知道他是他爹,只以爲他是個陌生人,他恰好跟佟言的事又被孩子撞見,作爲成年人,他也會難爲情。
小栩鞋子都沒穿,睡到一半突然醒了找不到媽媽,這才突然要過來找。
他很沒有安全感。
“小栩,別哭了……”
“別哭了好不好?”
“媽媽……”
他的頭埋在她膝蓋的位置,佟言摸了摸他的頭髮,“好了,不要哭了,我沒事。”
“能不能告訴媽媽,你爲什麼打周叔叔。”
孩子只是哭,不言語。
“小栩,你不可以打周叔叔的,知不知道,以後你不能這樣了,再這樣我會生氣。”
“誰欺負媽媽我就要打他。”
小栩抽噎着,但一臉倔強,“我要把他打死。”
男人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聽到母子倆的對話,心裏有些堵得慌。
佟言安慰完小栩後,男人已經走了。
她有些恍惚,回頭看到他的外套還在屋裏,外面那麼冷,他外套都沒穿。
剛剛病纔好一點……
“小栩,記住媽媽的話了沒有?”
“爲什麼不能打?”
小栩性子死倔,“他欺負媽媽我就要打他。”
“如果我告訴你他是你爸爸呢?孩子不能打自己的爸爸媽媽。”
小栩愣了一下,佟言也意識到自己過於衝動了,她不這麼告訴他實話,她真怕下一次萬一再見面,他還會對周南川動手。
這孩子記仇。
“我沒有爸爸。”
“你有,他就是你爸爸。”
“我沒有爸爸。”
“小栩……”
孩子又哭又犟,可憐巴巴站在那,佟言抱着他上牀,哄了好一會兒纔將他哄睡着。
這件事對孩子心理打擊有點大,他睡着了呼吸還有點不順暢,還在抽噎,佟言拍了拍他的心口,確認他真的睡着了,這纔出去給周南川打電話。
佟言並不知道,早就有人跟小栩說過,她的爸爸是個很壞很壞的人,做過很多傷害她的事,包括他的存在,也是爸爸傷害媽媽才得來的。
小栩對此一直很愧疚,心裏不安到極點,生怕某一天媽媽會突然間不要他了。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雖然總是嫌棄媽媽,但他內心深處覺得,他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對他最好的人。
今天的事來得突然,佟言從屋裏出來有點冷,坐在沙發上,電話響了沒多久,男人很快接下了,“周南川。”
“嗯。”
“對不起啊。”
“道什麼歉?兒子也是我的。”
佟言垂着眸子,呼吸一緊,“可能之前,我舅媽跟他說了些什麼,他還小,不太懂,他以爲你在欺負我。”
“我確實在欺負你。”
她不說話了,男人笑了笑,“言言,早點睡。”
“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我怕他看到我不高興。”
當個父親,當得也是失敗,在兒子面前都要小心翼翼,唯唯諾諾。
“我告訴他了,以後不能打爸爸。”
男人沉默了好一陣,他等了這麼久,等到她的承認了,“他怎麼說?”
“他會慢慢適應這件事,我會開導他。”
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一切都好說,小栩可以把他當哥倆好一樣相處,但讓他撞見了他對佟言有所圖,這孩子以後看到他只怕會躲得遠遠地。
腦門上還有剛纔摔得痕跡,男人摸了摸,“我也會努力,得到你們的認可。”
這一夜佟言睡得並不好,孩子打了周南川,她覺得自己也有責任,以前是不是對他太嚴苛了,他是傷害了她,但他也是孩子的父親。
家裏所有人都排斥周南川,對他厭惡至極,自然不願意承認他孩子的身份,而她對他也有恨,寧願陪着撒謊,他沒有爸爸,都不願意告訴他周南川是他父親。
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她有很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