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背後不要議論長輩。”
瀋海蘭只好低下了頭，“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周栩喊樂樂一聲小姨，不是應該的嗎？”
“小栩還是個孩子。”
到了車上，周栩還在說肖樂皺巴巴的，肖懷遠抱着他坐在膝蓋上，“小栩生下來的時候也是皺巴巴的，太公第一次見到你，你一點點大，眼睛只有綠豆那麼小。”
“纔不是，我眼睛比綠豆大多了，沒有綠豆小。”
“就只有綠豆那麼小，這點大。”
“太公，你不要說話……”
小栩臉紅得像蘋果，這麼點孩子，已經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尊了。
到家肖懷遠上樓休息，佟言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肖紅就坐在她房間內的沙發上。
佟言沒想到自己房間會有人，嚇了一跳，“媽！”
她還擦着頭髮，身上一條水粉色的裙子，露出漂亮的鎖骨，頭髮吹乾了，但還沒有完全乾，自然的散下來。
肖紅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收回目光。
“我問你，周南川是不是來找你了？”
佟言想到那晚的事，有些難爲情，“嗯，他是來找我了。”
“你外婆病了，住在醫院裏，你還有心思去跟他見面。”
佟言沉默，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周南川來找她一趟，她總不能不去見面，晾他一個人在外面，這也不合適。
如果是其他人，跟肖家有生意上牽扯的，或者是以前的孫文澤，肖紅斷不會這樣說。
她偏頭擦擦頭髮，頭髮都往左邊去了，女人的頭髮細而密，洗完澡出來乾淨整潔，面上沒帶任何妝容，天然的蘇顏，甚至護膚都沒來得及，自是漂亮的。
“今天的事你爲什麼多嘴？”
“什麼？”
肖紅突然問，佟言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你舅媽的事，肖樂的事。”
“媽，你也知道舅媽的性格，不把肖樂抱回來，她今天尋死都有可能，你想看到舅媽尋死嗎，舅舅是你的親弟弟，他們生活得好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再說外婆走了，外公一個人也孤單，我跟小栩過幾天就要回海城的，有肖樂陪着外公多好啊。”
肖紅面色依舊嚴肅，“你以爲就你孝順嗎？”
佟言坐下，“媽，我不覺得我說錯了什麼。”
“以後你舅舅舅媽的事，你不能插嘴。”
“好。”
肖紅被她氣得夠嗆，從得知這件事，再到轉告老爺子的時候，她心裏都是讓老爺子反對的，老爺子本來已經做好了決定，佟言再去發話，臨時讓老爺子改變了主意。
以後萬一事情敗露，瀋海蘭知道孩子不是她的，到時候又來怪誰，有的事長痛不如短痛。
“你外公很看重你，很多事願意聽你的，但是阿言，以後不能再亂說話了。”
佟言點頭，“好。”
她只是覺得瀋海蘭不容易。
肖紅起身，“你同情你舅媽，你想沒想過她心裏在盤算什麼，她搞不好已經在爲肖樂打算了，若是讓她知道真相，她就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樹敵。”
“幫着別人壯大，人家好了反過來咬你一口。”
佟言起身看着她，“媽，舅媽能威脅到我什麼生活，我過幾天就要回海城了，我要帶着小栩回去唸書了。”
“媽，我還有工作。”
“你那點工作能值幾個錢？”
這還是肖紅第一次這麼無禮的去貶低她的工作，佟言看着她，“媽……”
“我實話告訴你，我這次帶你回來，就沒想讓你再回去。”
“我要回去的，我跟博物館那邊，還有一個考古團隊剛簽了合同，我跟他們有合作，這不是錢不錢的事。”
“你就算做得再好，也沒有在這成就大，你外公看重你，願意把公司的事交給你，你別想着再回去跟周南川廝混，他是個什麼人你應該很有數了。”
“周南川是個好人。”
佟言糾正道，“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爸爸已經沒了，我……”
“我還沒死。”
肖紅看了她一眼，“你現在還不知錯，不知道自己給自己帶來了麻煩嗎？”
佟言不開口，“我和小栩要回海城的，外公的公司，他自己的家業，自然有舅舅舅媽……”
“阿言！”肖紅的語氣重了幾分。
“周南川喜歡你，他喜歡你這個人，還是喜歡你是佟家的大小姐，是肖懷遠的孫女，你以爲林風月爲什麼要收你當徒弟？”
佟言不想和她爭論，“我要回海城。”
“我不同意。”
魯芳剛去世，佟言沒辦法現在立刻就走，怎麼也得過幾天。
她哄了小栩睡覺，給男人打了電話過去，周南川接下了，“言言……”
“我外婆沒了。”
“我知道。”
“我過幾天會回來的。”
“嗯，我等你回來。”
男人在電話那頭聽到她的聲音，“小栩呢？”
“在隔壁，你想看看他嗎？”
“想。”
佟言開了視頻，到隔壁屋讓小栩看周南川，到門口她敲了敲門，“小栩，爸爸想看看你。”
“媽媽！”
小栩衝到了門口，佟言一眼就看到肖紅坐在裏頭。
孩子看了一眼攝像頭裏的周南川，沒有喊人，伸了個舌頭，“略略略……”
轉頭就將手機扔給佟言，跑了，佟言將攝像頭切換了，讓他看孩子玩，“他在玩玩具，可能沒時間跟你說話呀。”
男人應了一聲，“我想看你。”
佟言又將攝像頭切回來，將門關上了，去了隔壁房間和他聊天，“我舅媽生了。”
“是個妹妹。”
“女孩子？”
“嗯，女孩子多好，很可愛的。”
“我也想要個女孩子。”
佟言愣了一下，“你別不正經。”
“給嗎？”
“不給，你做夢吧。”
“夢了，夢到了。”
“夢都是相反的，夢到了就說明沒有。”
“有，我說有就有。”
佟言躺在牀上，聽着周南川說話的聲音，“周南川，你給我唱首歌吧。”
“你想羞辱我？”
“唱不唱？”
“唱。”
他聲音沙啞，完全沒有音樂細胞，唱的也乾巴巴的，佟言聽着就很好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男人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捨不得掛電話，將手機開了擴音，點了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