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冷笑一聲，並不跟孩子計較，起身穿上了衣服，去客廳裏抽了一根菸。
佟言給小栩穿好了衣服，帶着兒子去衛生間洗漱，男人又點了一根，他看着窗外，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感覺得到他有些落寞。
趁着孩子刷牙的功夫，佟言走向他，察覺到她過來，周南川又是下意識滅煙。
佟言忽然抓着他的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
“你有什麼心事要跟我說。”
“嗯。”
“你煙癮比以前大了，自己有沒有發現？”
男人搖頭，“言言……”
“媽媽，你快過來。”
佟言轉頭先去伺候孩子，周南川要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他其實想說，要不然他不管安和這邊的事了，把股份佔着，少分點錢，遠離海城和西北的是非，去一個他們都不熟悉的地方，多生幾個孩子吧。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佟言不會願意離開海城的，她和肖紅現在是不和，鬧了些矛盾，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完全不顧肖紅的感受。
佟言給周栩洗漱完，周南川也調整好了自己，去了廚房給孃兒倆做飯喫。
徐坤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周南川順口應了兩聲，在佟言整理好後準時將早飯端上桌。
佟言要去上班，今天小栩只能跟着周南川一起。
“周栩，跟着爸爸去，晚點我們一起去爺爺奶奶家喫飯。”
“我不想去爺爺奶奶家喫飯。”
“你不是說很喜歡爺爺奶奶嗎？”
周栩眼裏滿是委屈，“媽媽我想和你在一起。”
“媽媽要去上班，賺錢。”
“你等我長大了，我賺錢給你用。”
“小栩，每個人都要自食其力的，你以後長大了能賺錢固然是好事，但媽媽也要賺錢，不能閒着的。”
“爲什麼不能？”
“因爲我們人也是一種動物，媽媽不是跟你講過嗎，動物和靜物的區別，動物就是要動起來，不然爲什麼叫動物呢？”
佟言這個解釋沒把周栩逗笑，倒把周南川逗笑了。
男人憋笑的樣子看上去很滑稽，他一隻手捂着嘴脣，故意不朝着她看。
“周南川，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不可以對小栩兇，只可以對他好。”
“周栩，他是爸爸呀，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是爸爸……”
佟言不斷的強調這一點，希望周栩能作爲兒子，對自己的父親寬容一些。
她不想繼續請假也有這個原因，給他們一點單獨相處的機會。
佟言走了，周栩在周南川車上，依依不捨看着佟言的身影。
周南川是時候去處理西北那塊地的事了，也是時候去見肖紅了。
剛搶了他的地，後腳就跑去佟言那邊，他要看看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肖紅公司，周栩跟在周南川身後，擡頭看了一眼，眼神中的膽怯立刻就變作了激動。
周南川注意到了，摁了電梯，“周栩。”
周栩沒說話，但他肯定聽到了周南川喊他，“從現在開始，你記着，沒有任何人護着你，你必須規規矩矩的，不聽話就必須捱打。”
“我要告訴媽媽。”
周栩還是不說話，周南川又道，“大人跟你說話你要回答，我剛纔的話聽到了沒有？”
他聲音不自覺加大，周栩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差點以爲他又要打他了。
周南川沒動手，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着幾分警告，“我問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周栩的底氣一瞬間卸了下去，一想到周南川上次打他那個架勢，他就後怕。
以後長大了，他都要還回來。
肖紅一看到周栩就蹲下來抱他，周栩也撲在她身上親熱的喊外婆，恨不得整個人黏在她身上，一邊跟肖紅撒嬌還一邊觀察周南川的表情。
他也是搞不懂了，現在的孩子這麼點大，哪來的那麼多心眼？
肖紅無視周南川好幾分鐘，陪着周栩玩，周南川就當自己不存在，沒人喊他坐，他坐在肖紅對面的辦公椅上。
好一會兒，肖紅這才讓助理來，幫忙帶小栩出去，周南川的目光在助理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門關上，周南川看着她，“你在打什麼主意？”
“答應給我三天時間，又跑來質問我，是什麼意思？”
肖紅坐下，面帶微笑，“你拿家豪的事威脅我，是讓我有些難做，但你讓阿言知道了，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那塊地我有我的處理辦法。”
“你不用自己出面，又讓易總過來找我。”
周南川擰眉，“易明德找你？”
“南川，先不談這些，那塊地的事還沒到談的時候，我還沒想好怎麼做之前給不了你答覆，我今天想跟你談談阿言的事，小栩的事。”
肖紅依舊是笑着的，“你知道易家靠什麼發家，你也知道易敏佳揹着易明德做了些什麼事，這要是被捅出去，易家不會好過的。”
“有證據嗎？”
肖紅就是沒有證據，否則她早就捅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手裏的文件，“你看看易家，你雖然沒有回去，但你也跟易家有扯不清的關係。”
“你再看看阿言。”
肖紅嘆氣，“周南川啊，你總覺得我在爲難你，可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你是個什麼德行？你讓我怎麼能完全不計較把她交給你這樣的人……”
這是肖紅的真心話。
“小栩犯了點錯被你打成了什麼樣子？你以爲有錢就能讓我放心，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你錯了，有的東西是骨子裏的，改變不了。”
周南川站了起來，他比肖紅要高許多，動動手幾乎就能把她捏死。
但肖紅是佟言的母親，無論如何他也不能這麼做，哪怕他已經怒到了極點，一觸即發。
“你來海城以後，你看看你暴發戶的做派，海城當地那些企業不是怕你，他們都是有素質的企業家，不跟你爭搶是寧願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你就是個小人。”
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的話說完了，你走吧，那塊地還是老規矩，三天時間到了我會主動聯繫你。”
“肖紅。”
周南川沒忍住直呼她的大名，“別想耍手段。”
肖紅一臉好笑的看着他離開，緩緩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