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得很。”
徐坤遞給他一支菸,男人用打火機點上,手背上全是傷疤,穿着一身病號服,看上去像個碰瓷兒的。
“繫好安全帶。”
周南川將打火機一扔,騰出手要來弄安全帶,徐坤笑着給他扣上,“保重身體,你別死了。”
“死不了。”
他抽了很重的一口,徐坤開車送他到機場,跟他一起訂了最近的票過去。
在候機室他跟潘創義交代了一番,“盯着安和。”
“易明德給的那塊地要不要?”
“不要白不要,都送上門來了,憑什麼不要?”
潘創義點頭,“那要不要問問南川的意思?”
“不用問,他肯定說不要。”
“那……”
“這件事聽我的,出問題就往我身上推。”
潘創義呼吸沉了幾分,“行,安和的事交給我,大明海洋那邊今天打電話問我南川的情況,我沒說實話。”
“別讓他們知道,給南川留點臉。”
易明德追到機場來了,直接趕到了候機室,他到的時候周南川和徐坤已經走了。
徐坤不會伺候人,到了飛機上,周南川傷口還在滲血,他疼得只能靠在那閉目養神,徐坤坐在邊上笑道,“行不行,不行回去。”
“挺得住。”
佟言向他求救,他爬都得爬過去。
另一邊,周南川安排好的人已經找到了慕長臨的住處,一行人在另一邊機場候着,等着兩人快些過來。
慕長臨站在佟言房間內,看着外面的風景,若有所思。
“你有本事就把我關在這一輩子。”
慕長臨賭她不敢拿整個肖家開玩笑,但他賭錯了。
佟言端坐在沙發上,雖然處於弱勢,也好幾天沒喫東西,瘦的面無血色,但她比之前的每一天都要平靜。
好像她已經看到了結果,只需要等着那一刻的到來。
佟言爲了那塊炒地皮的事,的確糾結了很久,找慕長臨要手機打電話的那一刻,她本是想跟周南川告別的。
既然無法在一起,那就不要讓他有任何留念。
可是拿起手機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要是這麼做了,就是在重複悲劇。
她是個人,不是一個工具,當年佟經國受到周南川的威脅,狠下心將她嫁給了周南川,不得不放棄了自己那時最愛的男人。
後來孫文澤爲了孫家,不得不放棄她,她也逆來順受,沒有任何怨言。
她可以有很多的好脾氣去包容身邊發生的一切,但眼下同樣的事再次發生了,慕長臨用肖紅違規炒地皮的事威脅她,用肖家的榮耀威脅她,迫使她不得不在她和周南川的感情之前作出選擇。
佟言心想,她何德何能啊,她哪裏來的這麼大的本事,能夠被這些人當作工具一樣利用。
在聽到周南川喊出那聲言言的時候,她幡然醒悟,肖紅在意權勢,他們所有人都有自己竭盡全力想要追求的東西。
唯獨周南川,他只想和她好好的做一對平常的夫妻。
慕長臨走向她,挑起她的下巴,“你以爲周南川能帶得走你?”
“我要跟他走,你攔不住的。”
佟言順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比着他的手腕,“你試試看。”
慕長臨眸色深了幾分,將頭低下來看她,佟言將臉別開,“動手。”
“動手啊。”
他抓着她拿刀的手腕,“你要是不動手,那我就要動手了。”
佟言不敢動,反被慕長臨抵在了沙發上,她將臉別開,雙手用力去推他,“慕長臨,你個瘋子。”
“走開……”
他要湊上來親她,佟言掙扎之餘擡手打在他臉上,這才讓他暫時停下來了。
她穿着自己的衣服縮在另外一處,“外公說,他和外公外婆認識的時候也是基於生意上的關係,就算這樣他們也在一起恩愛了一輩子。”
佟言看着他,眼裏帶淚,“但是他那時候沒有喜歡的人,外婆也沒有喜歡的人,所以他們在沒有任何人佔據自己心裏位置的時候認識了彼此。”
“不是家人支持的就一定最好,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慕長臨看着她,“你會後悔的。”
“你是我什麼人?”
佟言看着他,“朋友,親戚,還是哥哥?都不是……”
慕長臨動了娶她的念頭,也無非是看在小時候認識一場的份上,以及她背後的肖家。
他冷笑一聲,“你跟了周南川等於和肖家翻臉。”
“你不會把我媽炒地皮的事暴露出去。”佟言一臉篤定,“你跟我舅舅,我媽,還有我外公,有更大的合作。”
她不管生意上的事,又是從哪裏知道了這麼多。
慕長臨看着她,女人一臉認真,“你只是想讓我妥協,想讓我像個工具一樣任你擺佈。”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但你很可恥。”
“是肖家把你看得太重,要把我塞到我手裏來,讓你給我生兩個孩子。”
慕長臨不排斥佟言,甚至還有點兒喜歡,但她竟然是這麼一塊難啃的骨頭。
“爲了一個男人和整個家族作對,同時得罪肖家和慕家,你可真蠢。”
門關上,佟言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得罪肖家和慕家?她不怕。
家人永遠是家人,只要他們平平安安就好,爲了所謂的家人犧牲自己一輩子,這種蠢當她已經上過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周南川到慕家的時候一個人下車,一瘸一拐朝着那道門去。
慕長臨放了佟言和周栩從那道門裏出來,大雪裏,她穿得很單薄,鼻尖凍得紅紅的,一隻手拉着小栩,孩子手裏還拿着玩具車。
看到周南川的瞬間,佟言當場就傻了,“周南川,你……你怎麼又跟人打架了?”
“冷不冷?”
“周叔叔。”
周栩朝他笑,“慕叔叔給我買的玩具車車。”
慕長臨根本不露面,站在不遠處的陽臺上看着,他見佟言擡手在周南川身上打了一下,“你怎麼又跟人打架了,你說話不算數。”
“我錯了言言,我錯了。”
男人瘸着一條腿,斷了一根肋骨的緣故,腰都直不起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抱着懷裏的人。
佟言又打了他幾下,徐坤都快看不下去了,這女人是想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