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坐在客廳,看着兒子玩玩具,一臉享受的樣子,眼神中滿是溺愛。
但佟言知道,那都是假象,一旦遇到兒子的事,他依舊會嚴格起來,營造出一副嚴父的樣子。
周栩玩玩具玩得投入,根本沒有往周南川那邊看。
佟言進屋,男人靠在沙發上,往門口看了一眼。
“你不是說想休息?”
“我不這麼說怎麼給你們獨處的時間?”
佟言總覺得周南川似乎知道姚潔要跟她說什麼似的。
小栩洗完澡,佟言哄他睡覺,孩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沒有睡着。
“媽媽……”
兒子一隻手搭在她身上,佟言應了一聲,摸了摸兒子的臉。
“他爲什麼要跟人打架?”
“誰?”
“周叔叔。”
“大人的事你不要管那麼多。”
“他好會打人。”
周南川留給孩子的印象並不好,三天兩頭負傷,脾氣也差,還讓小栩捱了一頓前所未有的打,孩子心裏接受不了。
“他是你的爸爸,犯錯的時候纔會打你,他會糾正你的錯誤,讓你變得更加優秀。”
“媽媽也會糾正我的錯誤,但媽媽不會打我。”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周栩沉默了一會兒,“媽媽,你給我換個爸爸,我不喜歡他。”
“爸爸是不能換的,他就是你爸爸,是你一個人爸爸。”
“換個爸爸……”
周栩突然間發了脾氣,但很快的,他又嘆了一口氣,“等我帶慕叔叔和阿公去採茶葉喫完草莓,我們就換個爸爸。”
佟言低着頭,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在爸爸面前提慕叔叔。”
“爲什麼?”
周栩一下子好奇上來,“爲什麼不可說慕叔叔。”
“他不高興。”
周栩閉上眼睛,又在牀上醞釀了一會兒便睡着了。
佟言沒辦法讓周南川一個人睡隔壁,她得替他換藥,隨時看他的情況。
周南川挺配合,他也命硬,鬧着不去醫院,佟言拿他毫無辦法。
“傷這麼嚴重不去醫院,你要是殘疾了我可不會養你一輩子。”佟言故意說這話氣他。
男人笑道,“放心,我殘疾了也能養你一輩子。”
佟言白了他一眼,周南川伸手去摸她的腦袋。
直到現在他都還有一種不切實際的真實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出國去慕家之前,他想過很多可能性,慕家和肖家會怎麼聯手爲難他不讓他帶走佟言,結果竟然是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從慕家將人帶走。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讓他安心,反而讓他產生巨大的危機感,不明白這幫人葫蘆裏都在賣什麼藥。
躺在牀上,佟言只佔了一點點位置,留給周南川一大半,而周南川也不敢佔太多位置,怕擠到她了。
兩人之間留了一條楚河漢界,佟言轉過身去看他,發現男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周南川,骨頭斷了是什麼感覺?”
一根肋骨,一根腿骨,想想都覺得疼,佟言輕輕撫摸着男人的胳膊,“以後不要讓人打到你了。”
這話說得好像他想被人打似的。
“也不用爲了我委曲求全,誰也沒有資格打你。”
佟言摸了摸男人的鼻樑,小小的手從他鼻樑滑至鼻尖,“聽懂了沒有?”
男人抓着她的手,在她手上親親一吻。
林風月跟易明德鬧了一整天,她找易明德追問真相,但易明德藉着工作忙,不與她見面。
最終在易明德辦公室,林風月找到了人,和他一起回了家中。
易明德想跑也跑不掉。
客廳裏氣氛沉得嚇人,易雨天坐在沙發上,手足無措。
“媽,爸不是故意要瞞你。”
林風月有些出神,目光落在客廳前往二樓的梯子上,“雨天,你先上去休息,我跟你爸單獨聊聊。”
易雨天看了一眼易明德,易明德眼神複雜,在告訴他千萬不要離開。
易雨天清了清嗓子,“媽,太早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出去轉轉,你不是愛在外面玩?去找小姜,過點年輕人該過的生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了,易雨天不得不走,但他現在出門的話,易明德就完了。
“那我還是上樓休息吧。”
易雨天沒走遠,就坐在二樓轉角處的位置。
家裏安靜得出奇,勉強可以聽到客廳的動靜,易雨天前腳剛走,林風月摔碎了面前的茶杯,嚇得易雨天一抖。
易明德呼吸沉重,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你幹了什麼?我住院那段時間,你對南川幹了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的關係很好。”
他話音剛落,車子停在了易家別墅的停車場,易明德隔着一道玻璃朝外面看,林風月面不改色,“是我讓人來的。”
“誰?”
“徐坤,周雪琪。”
易明德喉結微動,林風月能叫人過來,足以說明她事先就去了解過了,萬事俱備就等他承認了。
“還不說實話?”
易明德大驚失色,“風月,我只是捨不得敏佳,敏佳是我看着長大的。”
“我虧待她了嗎,我說過我會給她一筆錢,不會讓她在西北過得很艱難,易明德,我仁至義盡了。”
“你竟然還想讓南川娶她,你忘了她和肖勳的醜事了嗎,你怎麼做得出來,他是你親兒子!”
林風月起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從那次電話開始我就起了疑心,我出院這麼久,南川從沒有來家裏看過我,甚至電話裏也絲毫不客氣,我一直以爲是我哪裏做錯了,結果問題出在你這裏。”
“你是知道的呀,你知道我一直想認回這個兒子,你知道我想讓他們一家團聚,我們一家三代生活在一起,這不好嗎?”
“風月,敏佳是個有本事的,公司這些年在她手裏,要是他和敏佳能湊成一對……”
“你就知道你的公司,你要是心裏只有公司你幹嘛要結婚呢?易明德,你就不要結婚,你跟你的公司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