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
男人正開車在路上,語氣森然。
“工作忙,有空多過來坐坐,下次再來我做西北的面給你喫。”
“好。”
一路開車到了公司,徐坤正坐在辦公室看資料,擡頭看他一眼,“咱們還是眼界太淺,肖家這幫人真是人精。”
他們之前在海城確定下來的樓盤正好就在麗水,這次重點項目坐落在麗水,原本是直接繞開的,不知道肖紅用了什麼辦法,項目正好壓在他們確定下來的項目上。
一塊地也不能分成兩塊,誰來做讓步顯而易見。
是會給一些錢補貼,但他們是生意人,不是靠着這點補貼過日子。
“你以爲她落難了,怕她公司週轉不開,想賣個好,前腳差點邁出去,人家早就安插好了人在背後捅你一刀。”
誰能想得到,肖紅這次完全沒陷進這場風波當中,反而成了功臣,人在海城,走到哪裏誰都得賣她的情面。
她不靠佟家豪了。
她把自己的本事亮出來了,她大膽的周旋在海城商圈當中,有自己的勢力和人脈,也有遠在國外的肖家做她堅強的後盾。
徐坤起身,緩緩道,“都是白費功夫。”
他能以德報怨,把她當丈母孃一樣去討好她,想方設法得到她的認可,但人家從未正眼看他。
“項目的事我會找人去了解清楚。”
“不用瞭解了,她能把事情做到這一步,你找人瞭解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徐坤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他休想再奢望肖紅和肖家能點頭承認他,他只有逼佟言做出取捨。
徹徹底底的做出取捨。
“我讓我媽想辦法打聽周邊的情況,要是能想辦法拿到周邊的地暫時緩緩。”
就算拿到了,現在麗水的價格不比之前,肯定是往上漲了十來倍不止。
做什麼都是虧的。
肖紅繼上次西北項目後,再次折損了安和一大筆資金。
防不勝防。
佟言擔心肖紅深陷炒地皮風波受到牽連,一晚上沒有睡好,次日送周栩到幼兒園唸書,到一家餛鈍老店吃了一碗餛鈍。
小電視機正播放着新聞,佟言看得出神,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原來周晨說的天亮之後就會有答案,是這個意思。
佟言心情大好,肖紅這麼做,是冒險了些,但她做的不是件壞事,她將一通人全都釣出來了,也算爲海城當地反貪做了很大的貢獻。
“老闆,付了好,您看看。”
“好嘞,慢走啊。”
佟言打包了一份回去,走在半路上給周南川打了電話過去。
沒接。
通了,但是他沒接,等響到了自動掛電話。
佟言發了信息過去,“周南川,昨天的事你不要不高興了,你快過來,我給你買了薺菜小餛飩。”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佟言連忙看手機。
不是周南川的信息,而是周晨的。
“謝謝。”
他不回信息,或許是在忙。
肖紅不想顯得太張揚,這兩天索性沒有去公司,就在家裏休養生息。
忙活這麼久,機器也會累的。
保姆端來了普洱,周南川坐在她對面,平靜而又深邃。
肖紅坐的很自然,手裏的茶杯輕輕的放在桌上,“種茶這麼久,你對茶有什麼講究嗎?”
“沒有。”
“喝什麼都一樣的對吧?”
肖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周南川更是沉得嚇人。
“有的東西不是錢能衡量的。”
肖紅自言自語,“阿言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一個不注意就可能讓她走錯路,我處處小心,我緊緊的看着。”
“我怕她落後,怕她不如別的孩子,我想要她什麼都好,又怕她不高興。”
“我以爲她早戀的事足夠讓我頭疼一輩子,可那天我才知道,跟這件事比起來,她的早戀不值得一提。”
肖紅永遠記得那天,她處理完工作下班回家,佟家豪和佟經國面色坐在沙發上,神色各異。
她一如既往坐過去,試圖緩解下尷尬的情況,佟經國一臉認真的告訴她,要做取捨了。
那是最要緊的關頭,要是事情壓不下去,稍微出任何差錯,佟家幾代人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爸,這不公平。”
肖紅當時就崩潰了,“這讓阿言去不公平。”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路擺在你面前,走在這裏,不走也在這裏,走了還能看到前方的情況,不走站在原地,什麼都沒有。”
“那小子除了詭計多端,倒也算不上什麼人物,他沒膽量敢對阿言做什麼事。”
周南川頭一次和肖紅說這麼久的話,肖紅也是頭一回跟他說起往事,說得一臉入迷,與其說是故意說給他聽,倒不如說更像在自言自語。
她將前因後果梳理了一番,反思這當中的一些錯誤的決策,佟經國的,佟家豪的,她的,她細細的數了一遍,翻來覆去,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周南川什麼話都沒說,就聽着。
“家豪的事情上,我是做得有點冷血,可我也是爲了大局考慮,要是我當時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讓整件事變得更加複雜化了。”
“你說我推波助瀾,沒有我推波助瀾,你以爲他還有退路嗎,那些人,那些喫人不吐骨頭的能放過他嗎?”
“我不得不做取捨。”
周南川一口氣幹完了她杯子裏的茶,“我對茶沒有講究。”
他看着肖紅,“但我怕你給我下毒。”
“怕我下毒還敢喝?”
肖紅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了,似笑非笑,又給他倒了一杯,“你也算個人物了,夕陽產業被你做得如今的地步,在海城內也小有名氣的,你是第一個。”
“你身邊不缺女人,個個爭着搶着要往你身上爬,你嫌她們,看不上她們,不如這樣,我給你介紹個好的?”
“肖紅,你不用跟我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