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個樣。”
男人的呼吸驟然一停，拳頭不自覺握緊，肖紅眼神更加冷了些，命令道，“給我讓開！”
周栩趴在肖紅肩頭看着他，隨着人下樓，樓道的感應燈熄了，小栩走在下一層樓梯擡頭，周南川站着的門口感應燈滅了，他身後就是光亮，整個人卻籠罩在黑暗中。
他看着他離開，周栩試圖喊他一聲，但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到了單元門口，周栩大聲喊道，“爸爸……”
感應燈再次亮了起來，但周栩已經看不到周南川了。
“小栩，外婆給你買的玩具，喜歡嗎？”
“你什麼時候買的？”
“外婆看到好看的玩具都會給小栩攢起來，家裏還有很多呢。”
肖紅沒說謊，她無論走到哪裏，看到了孩子都會想起周栩，看到了特別的玩具就讓助理買下來，家裏早就堆不下了。
吃了披薩，手工巧克力，炸雞，冰淇淋，鵝肝，周栩每一樣都只挑了一點點來喫，嚐了個新鮮，接下來就專心的玩玩具了。
他玩得很晚，肖紅也陪着他一起玩，中途接了個電話的功夫，回來孩子已經累得睡着了。
保姆要動手來抱，肖紅搖了搖頭，親自將孩子抱上樓，她將自己的房間的牀單換成了周栩喜歡的宇航員的牀單，淡藍色的，陽臺上也擺了個宇航員的模型，可愛又精緻。
只是可惜孩子睡了，看不到了。
肖紅摟着小栩，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佟言是周栩被帶走的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嚮導帶着她們在鹽湖邊上去玩了，又前往一個山上的古寺。
古寺海拔很高，從山路沿着索道上去，尤其考驗祭拜者的誠心。
一大半的人不敢上去，就在山下看風景，佟言不怕高，和林風月以及另外幾個人沿着索道上山，山上風景極好，時不時吹來一陣又一陣涼爽的山風。
再往上的時候，山風不斷，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只得抓緊索道往上走。
佟言不怕高，看她走得很快，林風月問了一句，“阿言，你慢點，走那麼快不怕嗎？”
“還好師傅，你要慢一點。”
林風月歲數大，但身體素質是不錯的，也絲毫不畏高，就是動作沒有佟言那麼快。
沿着鐵索上山，整個過程大概用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山頂的古寺。
古寺宛如仙境，被雲朵圍繞着，陣陣煙霧，瞬間蒸發了身上的汗水。
佟言一件白色運動上衣，一頂鴨舌帽，簡單的麻花辮，直筒運動褲，輕巧的運動鞋，站在古寺門口。
她雙手合十，彎腰拜了一拜。
有當地賣香的老人坐在古寺兩邊，問她，“小姑娘，買柱香吧。”
令人詫異，這樣的地方，年輕人要上來尚且需要一些勇氣，老人竟然還能上得來賣香。
佟言買了幾炷香和林風月一起進去，古寺的神啊，像是天上的神，置身於仙氣之中。
佟言不由得問道，“師傅，這麼高的地方，怎麼能建得起一坐古寺呢？”
“這坐古寺有百年了。”
“是啊，我看到了，門口幾棵古樹上面掛着牌子。許多年前，就連上山的索道也沒有修築好，人們是通過什麼把建築材料搬上來，在這建了一坐古寺的？”
佟言帶着許多疑問，林風月笑了笑，“你相信這些都是上天賜的嗎？”
“什麼？”
“許多年前，可能這山頂的面積更大，上山也遠沒有這麼艱難，後來山體滑坡，泥石流，自然災害，導致這個山頂唯獨剩下這坐古寺。”
“你看到的威武而莊嚴的古寺，可能只是山留下的一處殘骸，它的過去或許更加輝煌呢。”
佟言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那這麼解釋就通了。”
“大自然一直在變，世界也一直在變，很少有什麼東西能維持本來的面貌，就像是人心，人也很難維持自己的初衷。”
佟言望着面前的這座古寺，彷彿能夠想象到古寺從百年前到現在歷經一切的滄海桑田。
經歷了一百餘個春夏秋冬，無數自然災害，有了今天這樣的面貌。
大自然的變化永遠不在朝夕，而是長久風霜雨雪累積下來的。
“總監，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她剛纔問我，百年前古人是如何修築這坐古寺，靠着索道運送建築材料可不行。”
有人笑道，“那是現在的思維去揣測過去，過去有過去的方式。”
“是不是啊？過去可能這裏和現在不一樣呢。”
“是，過去有過去的方式，現在是現在。”
佟言看着面前的佛像，一臉虔誠。
大家忙着去拍照打卡了，林風月問住持要了一碗當地的涼麪。
她倒是接地氣，就坐在寺廟外的長廊上，喫起了涼麪。
山上沒有熱菜，要想填飽肚子都是冷的食物，與其做熱了弄上來等着食物冷了，倒不如做成涼菜。
佟言跪在一個蒲團上，看着菩薩。
腦子裏不停的回想自己和周南川的相遇，經歷過的事，她心裏想：菩薩要保佑他，不要給他那麼多磨難，世界上還有許多生活在水深火熱裏苦難的人，希望那些苦難的人有一天都能得到生活的寬容，順便給犯了錯的人也多一些寬恕吧。
她許了一個願望，磕了一個頭。
擡頭又看着那尊佛像，希望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又磕頭，然後起來。
林風月手裏端着一碗涼麪，看她從裏面出來了，“許了什麼願？”
“師傅，許了兩個願。”
“人家許願越多越好，多許幾個。”
“我已經許得很多了，再貪心菩薩會不高興的。”
林風月點頭，問她，“來一碗嗎？”
“帶辣椒嗎？”
“不辣。”林風月看了一眼身後的小攤，“不過他那裏有，可以加一點辣椒。”
海城姑娘喫什麼辣椒，林風月看她喫辣椒也是神奇了，“少喫點，長痘。”
“以前在西北很喜歡喫那邊的涼皮，那個涼皮比這個辣？”
過了一會兒，林風月喫完了東西，跪在佛像面前也拜了一拜。
站在古寺邊緣往山下看，一切風景都若隱若現，青山綠水盡在大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