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長得好好的不用來看人，你長眼睛有什麼用？”
肖紅抱着小栩到了度假村的醫務室，周栩腦袋上的包塗了藥後消除了一些，但還是一塊青紫在那，“好點了沒，還有哪裏不舒服要跟外婆說。”
“外婆……”
“嗯？怎麼了寶貝。”
“我想坐氣球，飛上天的氣球。”
海城有事有這種地方，但肖紅覺得不太過癮，抱着他道，“那我們去看看太公好不好？”
“好，我想太公了，太公上次都沒把肉夾起來。”
周栩的假期就只有今天一天了，明天就得上幼兒園了。
肖紅這纔想起來，“小栩，外婆剛剛想起來，不能帶你去看太公，但是外婆可以帶你去坐飛上天的氣球。”
“那我要在飛上天的氣球給太公打電話。”
“可能會沒有信號。”
“那我不坐了，我就在這哪裏也不去了。”
周栩耍起脾氣來了，“我不喫飯了，我不喝水了。”
“我答應你，外婆答應你。”
周栩這纔跟肖紅一起坐船，離開了度假村，到了海城一個景點去坐熱氣球。
小栩挑了個最新的，肖紅和他一起上去，周栩到了天上讓肖紅打電話給太公，肖紅打過去沒說幾句，信號斷了。
“太公！”
“太公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太公！”
周栩搖了幾下，直接把肖紅的手機從熱氣球上搖下去了，肖紅將人抱着，“小栩，別亂動了，沒事……”
“外婆，手機掉了。”
“掉了就掉了，你不要亂動，別摔下去了，嚇人。”
小栩在熱氣球上又跳了幾下，肖紅連忙將他抱得更緊了，“小乖乖啊，別亂動了，嚇死人了……”
周南川就站在景區門口，擡頭看去，擰了擰眉。
他點了根雪茄，靠着自己的車，看周栩和肖紅在熱氣球上面。
要玩水玩水，要坐熱氣球坐熱氣球，要喫什麼喫什麼，這孩子從小要什麼有什麼，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那萬一某天遇到了什麼自己得不到的，那還不得發了瘋的去搶。
周南川心裏明白，有些東西靠偷靠搶是得不到的，甚至用錢也買不到，他得教會兒子這個道理。
出來的時候周南川的雪茄還剩一口，被肖紅抱着小栩出來看見了。
肖紅正笑着，和周栩一人拿了一個冰淇淋，看到他時那臉簡直冷若冰河。
此刻丟雪茄顯得在她面前心虛，周南川沒丟，維持着原本的姿態。
“小栩，跟外婆走。”
周栩開始並沒有看到周南川，順着肖紅的目光纔看見，“爸爸！”
周栩激動起來，朝着周南川跑過去，肖紅連忙將他拉住，“小栩，你別過去。”
男人轉頭將雪茄扔了。
“小栩，不要過去。”
“讓開！”
周栩一甩，甩開了肖紅的手，直奔着周南川過去。
離得老遠，肖紅也能聞到周南川身上的煙味，她擰了擰眉，看周南川把孩子抱起來，“孩子我帶回去了。”
“我說了，阿言回來前孩子跟我。”
“周栩，你要跟誰？”
“外婆我要跟爸爸去玩一會兒。”
“小栩，你不跟外婆回去了，外婆那邊有很多玩具，你不喜歡嗎？”
周栩想了想，“你等等我，等我跟他玩了我再來找你。”
周南川從不刻意帶周栩去哪裏玩，但今天破了個例。
帶着周栩去商場裏轉了轉，給孩子買了幾樣平時從來不會給他買的積木，價格不菲。
“下次要什麼玩具，自己靠表現來掙，別想着找這個找那個給你買，不是長久之計。”
周栩哪懂什麼長久之計不長久之計的，抱着積木坐在車裏，“爸爸我要喫冰淇淋。”
“周栩，你是男人，不能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我說了，自己提出要什麼東西，要靠自己爭取。”
“爭取？”
“你乾脆去撿垃圾，你看看你撿多少垃圾夠一個冰淇淋，想試試嗎？”
周栩一聽到撿垃圾，打心裏排斥，他是小，不是傻，撿垃圾這種事要騙他去還是要些難度的。
周南川坐在車裏，冷哼一聲，“以爲多大的本事原來不過如此。”
“你小時候是不是撿過垃圾？”
何止撿過，可能還喫過垃圾。
這種事情周南川懶得告訴他，這犢子聽不得什麼人間困苦，聽了肯定也無非是撇嘴，“嘖嘖，你好髒哦。”
他做得出來這種事，他就沒必要自取其辱了。
“度假村好玩嗎？”
“一般，沒有我在國外去的莊園好玩。”
他倒是真的會享受，小小年紀過得紙醉金迷的，又是騎馬又是射擊，又是鋼琴，好像全世界沒誰過得有他高雅。
“撿垃圾好髒。”他突然道。
然後又望着周南川，“爸爸，髒不髒？”
周南川坐得很隨意，看了他一眼，“你就不好奇撿多少垃圾夠你買一支冰淇淋？”
周栩要喫的冰淇淋那得是進口的，一支至少要五六十。
周南川想到他可能撿一天垃圾都不夠買他一支冰淇淋，覺得有點好笑。
這時，周栩突然道，“那你陪着我撿垃圾，不然我不去。”
還知道提條件，周南川想也沒想，應了一聲，“好啊。”
他不怕丟人，比起前些年雖然講究了些，但打心裏以及不在乎什麼顏面不顏面的，要不是爲了生意上的派頭，他這身西裝都想脫了扔了。
穿着一點也不舒服。
周栩看他答應了，在邊上偷偷笑，周南川心想：笑，等會兒就笑不出來了。
到了家將東西放了，周南川給他拿了一副小手套，拎着個袋子和周栩一起到小區裏撿垃圾。
佟言住的這個地方是一個有些年頭的老小區，小區檔次還是不錯的，就是太老了，裏面住的羣體也很老，都是些海城本地的老大爺和老太太。
本地老太太生活節約，去菜市場買菜都得把壞葉子扒點下來再過稱，平時有事做的，就在小區掃掃地，打掃樹葉子，賺點錢貼補家用，存在自己的養老金裏。
剩下的時間，沒事做的時候，就拿着個袋子到處跑，撿撿礦泉水瓶子，撿撿紙板，破銅爛鐵，佛系撿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