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要在合同上籤個字目的就達到了,她立刻就可以向肖紅交差離開海城。
但是……
但是周南川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要把這塊地給她,而且最讓她意外的是——沒有任何加價,按照原價給她。
佟言拿起手裏的筆,打算直接簽完字走人,剛寫下一個單人旁,愣了一下。
“我還是想跟周總再聯繫一下。”
“簽了字這塊地就是佟總的。”
“不着急。”
安和中午下班的時間,公司的人員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一個在值班的前臺。
佟言見排號見周南川的人也都離開了,放慢了腳步直接去了周南川辦公室。
前臺坐着,並沒有注意到,要叫她的時候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佟言今天是打算離開海城的,並沒有穿西裝,簡潔的白色上衣和裙子,頭髮盤起來,乾脆利落。
“你好,請問你找誰。”
前臺還是跟了進去,佟言腳步很快,推開周南川辦公室的門。
果不其然,人在裏面。
“周總,抱歉,我剛纔……”
“沒關係。”
周南川看了一眼前臺,放下手裏的杯子,目光落在佟言身上。
外面的辦公區域有所變化,但他的辦公室還是沒變,內裏依舊有一間休息室,她看到了那道門。
“周總,記得你喜歡喫蛋糕,給你帶了一份。”
“是你喜歡。”
佟言的手僵住了,不知所措。
男人頭都沒擡,“佟總找我想說什麼?”
“早上律師找我,說安和有項目變動,原地把那塊地原價給我,我提出想見周總,他說周總出差了。”
“臨時有變動,不出差了。”
有什麼問題嗎?
所以她今天過來是來逮他的。
周南川怕麻煩,也討厭任何麻煩。
“想問周總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把那塊地給我。”
“項目變動。”
“具體是……”
“要不要隨你。”
他起身,看樣子是打算離開辦公室了,“蛋糕拿走。”
誰喜歡喫蛋糕,他周南川這輩子最討厭喫甜食。
工作就工作,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佟言讀懂他話裏的意思了,她也是這麼想的,回國前也這麼想,但眼下他把那塊地拱手給她,反而讓她多生了別的想法了。
“這件事不用再找我,找律師談。”
佟言在附近找了個餐廳喫飯,肖紅很快的就過來找她了,“既然合同放在你面前,你爲什麼不簽字。”
“要是安和因爲這塊地出現什麼困難……”
“困難?”肖紅笑了,“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打電話給律師,立刻簽字,今晚就回去,事情算是辦成。”
佟言默默的看着肖紅,“我一直不知道原來小栩對我這麼抗拒,他是不是也同你說過一些話。”
“孩子小不懂事,他長大了會明白的。”
“那就是有了。”
這孩子太精,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當肖紅和他對話時,這孩子的連番質問讓她無法招架,甚至連她的解釋都變得無比蒼白。
“等大一點就好了。”
佟言沒說話,也沒喫多少東西,晚一點當她打算回酒店休息的時候,林風月給她發了信息,“小栩和同學在葡萄莊園。”
安和在海城的葡萄園,種植了不少品種的葡萄,周栩帶着同學們扎帳篷露營,工作人員備了燒烤和其他食品,有其他遊客也進來採摘,周栩和朋友們活動的區域化了一個圈。
午飯後周南川騰出時間陪兒子,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過去打了個招呼便躺在帳篷裏睡覺。
拆了他的樂高,潑了他一杯茶,作爲父親他心裏有愧,但也不能去跟他低頭認錯,這件事過錯方是他,該反省的是他,而他這些情緒只能自我消化了。
小男孩們這一天下來嘴沒閒着,“周栩,我想喫漢堡。”
“周栩,有沒有芋圓?”
小栩拿了個本子,“你們要喫什麼寫下來,去那邊找經理。”
“經理會聽我們的嗎?”
“會,我爸跟他們打過招呼。”
周栩將燒烤翻了一下,“對了,等會兒累了可以到酒店玩,那邊有個酒店,還沒開始對外營業,但我可以帶你們感受感受。”
“你家還在這開了酒店。”
“嗯哼,我爸在那邊打算建一個摩天輪。”
圍繞農業的項目都是照景區打造的,“周栩你爸真厲害,你爸怎麼不在這建個遊樂場?”
“對啊,有了遊樂場我們就可以過來玩了。”
周栩看了一眼酒店後的那塊地方,往上面塗了點番茄醬,“應該在規劃吧,你們想得到的我爸都能想到,他可厲害了。”
“你爸牛逼。”
“那是。”
周栩愛喫燒烤蘸番茄醬,邊上有幾個工作人員站着,怕孩子被燙傷,周栩嫌他們站着礙眼,幾人的工作就是看着他們,怕孩子出什麼情況,不能走太遠。
“你們坐在架子下面那邊去,這邊有煙。”
“沒關係。”
“都說了讓你們過去了。”
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那小周總,你有需要隨時叫我們。”
“嗯,去吧。”
周栩剛把人打發走,倒了倒番茄醬的瓶子,沒番茄醬了,他戴了鴨舌帽,“你們等我,我拿點東西。”
“周栩你去哪裏啊?”
“拿東西。”
拿東西是真的,但也有另一件事要他去辦。
周栩看到了佟言了。
佟言第一次來安和的葡萄莊園,對四處都很新奇,相比茶山的不斷完善和整改,葡萄園算是比較成功了,一步到位了大半,後期需要調整的也都是些細節上的問題。
這些年他在海城真沒閒着,有的沒的他都搞了,幾乎沒停過。
放眼望去成片的葡萄架,一串串紫色葡萄被紙殼子包住,露出的部分起了霧。
佟言打聽到周栩的位置,往那邊去,走到半路上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孩子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小朋友,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