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錢,他也會給我。”
佟言:……
“你打電話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你口口聲聲說你很愛周南川,最後不也向你媽妥協了,因爲你最終覺得,靠男人不如靠家裏,我靠不了家裏,只能靠男人。”
“我聽說周南川也開始接受別人了,他沒有活在和你的過去中出不來,這也算是你們最好的結局。”
電話掛斷,佟言甚至沒有來得及跟她說幾句別的。
姚潔也算和她一起長大,一起度過了很單純天真的一段時光,現在鬧成這樣,是有些唏噓的。
那時的他們誰也沒想會把自己的人生過成這樣。
佟言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遲早也會瘋了。
等待她的只有兩個結局,要麼跟慕長臨過下去,生孩子,要麼就徹徹底底結束這一切。
飛機剛到海城,周雪琪打了電話過去,“哥,你怎麼突然走了,什麼事情這麼要緊?”
“哥……”
“你不在媽不高興啊,你這樣突然走了讓她心裏怎麼想?”
“我有急事,小栩已經在陪着她,我忙完就回來。”
直覺告訴周南川,佟言遇到了什麼事。
先是肖勳打電話約他見面,又是慕長臨打電話不明不白說那些話。
難不成佟言遇到了什麼事無法解決,所以藉着肖勳向他求助。
也很長,佟言睡不着覺,她心想周南川肯定睡着了,最後跟他道個別吧。
“周南川,我很愛你。”
就算他有了別人,也會偶爾回憶起他們的過去,
快樂或者不快樂,他都不要忘記她。
發完這條信息,佟言便拿了車鑰匙出門去了。
剛離開酒店慕長臨的人跟了上來,他甚至自己都不屑出面,好像盡在她掌握之中。
酒店出口的位置,佟言一腳油門上去,嚇得兩個人連連後退。
從酒店外駛出,到外面寬闊的大路上,佟言一路往易家的方向去,不帶片刻停留。
肖紅的電話瘋狂的打過來,“阿言你在幹什麼,你瘋了?”
“很抱歉,我總是不能完完全全按照你想要的去做。”
“我以爲在聯姻的事情上妥協已經夠了。”
“阿言,你立刻回來,太危險了。”
“危險嗎?”佟言雙眼目視前方,“我看到慕長臨就噁心,你讓我和他生孩子……”
“我跟他就算生出了孩子,你讓我怎麼去面對……”
她會一輩子活在痛苦當中。
“阿言,你立刻停車,你給我停車!”
“回不來了。”
佟言的視線中只有前方的路,身後慕長臨的人在追她,她一路往佟家的方向去。
嘭!
周南川就蹲在佟家老宅外,會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佟言的樣子,他手裏點了一根菸把玩,一口也沒抽。
突然一輛車從他視線中劃過,他眼角餘光瞥見了副駕駛的人,車子咚的一聲撞破了佟家老宅外面的鐵門,一路院子裏衝,最後撞在後花園堅固的圍牆上。
佟言坐在車上,故意沒系安全帶,腦袋和粉碎的車玻璃撞在一起,血肉模糊,半邊臉在流血,微微仰着頭,不停地往外嘔血。
“言言……”
周南川頓時喪失了語言功能,沒了聲音,他想去碰她,先打開車門將她弄出來,卻根本不敢碰她。
“言言,醫生,醫生在哪?”
“醫生,救救她……”
肖紅的打開車門,整個人癱在地上,走路都走不動了,“阿言!”
她腿一軟,瞪大了眼睛,“阿言……阿言!”
“肖總……”
肖紅還沒走近,聞到了一陣血腥氣,整個人徹底走不動了,眼淚掛在臉上,半點情緒都沒有了。
只能聽到男人的咆哮聲,“言言……醫生,叫醫生啊……”
鹹鹹的眼淚夾雜着血腥氣,周南川忘了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肖紅被人扶着,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我錯了。”
“阿言媽媽錯了。”
周南川眼神空洞,幾乎是憑着自己的意識,狠狠的掐着肖紅的脖子,將人抵在牆上,肖紅被掐得劇烈的咳嗽起來,趕過來的林風月嚇壞了,連忙制止他,“南川!南川……”
他拳頭捏得很緊,林風月拉不開,“南川你冷靜點!”
“南川!把他拉開。”
周南川是被肖紅的人和易家的人一起拉開的,他依舊是握拳的姿勢,眼睛溼潤着,不知所措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垂着頭。
搶救室裏發出滴滴的聲音,肖紅剛緩過來一些,往急救室門口衝,“阿言!阿言!”
周南川只覺得冷,緊緊的抱着自己,大男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整個人提不起勁,蜷縮成一團,腦子裏全是佟言血淋淋的樣子。
周晨說過,失去孩子後她身體一直都不好,他們是怎麼忍心,怎麼忍心把她逼上這條路。
他站了起來,要用腳去踹搶救室的門。
佟言的心臟已經停了。
易雨天攔了過去,捱了他一腳。
“把他拉開!”
易明德嚴肅起來,“她是肖家的人,誰給你的權利。”
“給你幾天好臉色,你真把自己當老子了。”
“南川。”
“大哥你在說什麼?”
滴滴的聲音還在想,無比緊急,他急得周有成就是在搶救的時候被這種生意帶走的,而後搶救室的門打開,他看到周有成被蓋上了白布。
周南川蹲了下來,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膝蓋。
她生在讓他高不可攀的家庭,她是佟家的小姐啊,她爲什麼會走到這樣的境地。
此刻的周南川哪裏像見過大場面的中年商人,他像個被逼到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
他本身就是這個樣子,只是這些年學會了太多的僞裝,僞裝得太久,讓旁人也忘記了他本來的模樣。
“阿言媽媽錯了,媽媽同意你離婚,媽媽錯了……”
“媽媽不逼你了,家豪……”
肖紅在聽到持續的滴滴聲時,眼淚奪眶而出,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