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頓時人山人海,匯成一道紅流,令人眼花繚亂。
在這樣的情境下,若是動點什麼手腳,也不會惹人注意。
“父皇,你先請吧。”宇文禹挑眉,驅馬後退了兩步。
宇文鴻神色隱晦的看了眼宇文禹身後的轎子,裏頭影影綽綽的纖影令他曾經魂牽夢繞,即便不如皇位重要,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不甘。
宇文禹皺了皺眉,不着痕跡的擋住了宇文鴻的視線。
“父皇若是不走,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宇文鴻這纔回過神來,朝着宇文禹點點頭,驅馬朝前而去。
“啊!”
背後傳來一聲驚呼,張晚晚一聲慘叫,阿珍趕緊叫停隊伍:“小姐,您怎麼樣了?”
“我……我肚子疼……”轎子裏傳來張晚晚有些虛脫的聲音,與平日裏的氣勢洶洶截然不同。
阿珍看了一眼宇文鴻:“王爺……”
宇文鴻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你待如何?”
這都走到一半了,難不成還想回去?
阿珍趕緊跪下道:“小姐恐怕着了涼,有些難受,不如請太醫來診治一番。”
宇文鴻眉峯微挑,這女人果然有古怪,不過比起韻兒,還差得遠!
若非南風國小姐的身份,這種草包,他是斷然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他的隊伍擋在路上,讓宇文禹無從向前。雖說他們二人對立已久,如今若是真擋在他前邊,那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莫誤了吉時,本王在王府恭候小姐!”
宇文鴻大聲道,隨後示意儀仗隊伍繼續前行,只給張晚晚留下了轎伕和幾個隨從。
張晚晚咬咬牙,她是沒想到宇文鴻真的丟下自己不管,不過也好,越少人越方便!想到只要計劃成功,她便不必嫁給宇文鴻了。
出了這檔子事,自然沒法繼續前進,好在禮部之人準備充足,帶了太醫,迎親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手忙腳亂的查清狀況。
按照張晚晚的計劃,本該趁混亂之時,轎伕將她與蘇韻的轎子對換,可不知爲何,原本安排妥當的轎伕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張晚晚只能任由太醫檢查。
另一頭轎子裏的蘇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尖的蠱蟲飛舞着,鑽入了蘇韻的衣袖。
宇文禹雖然不知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但自己這邊的迎親隊伍並無不妥,見宇文鴻已走,也不會幹等着,索性直接先走一步。
馬車裏撞得七葷八素的張晚晚聽見旁邊隊伍的喜樂再度奏起,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滿眼不甘怨毒,外頭傳來禮部和太醫詢問的聲音。
張晚晚自知計劃失敗,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再不願意嫁給宇文鴻也沒法子了。
“本小姐沒事,還愣着幹嘛,若是誤了吉時拿你們是問。”張晚晚恨聲道,既然不能嫁給宇文禹,那至少掌控宇文鴻。
“既然小姐沒事,那便繼續啓程吧,吉時已經過了。”
阿珍嘆了口氣,小姐總算是想通了。
張晚晚人在轎子裏,蠱蟲就鑽入進去,她就很是悶。
蘇韻也來到了王府。
宮裏來的喜娘盯着兩人將剩下的幾項禮數給全了,意味深長的眼神,令翠兒暗自紅了臉,看着猶自遮着紅蓋頭的自家小姐,躬身退下。
蘇韻透過半透明的紅蓋頭,見着前邊的紅玄色影子一動也不動,早已有些困頓,卻不敢動作。
再世爲人,這是第二次嫁人,卻與前世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至少面前這個人,是對她真心真意的。
蘇韻目光如水,想起前世種種,眼中滿是柔情。
宇文禹緩緩挑起蓋頭,見着的便是這般模樣的蘇韻,面若桃李,在大紅的襯托下,美的令人心顫。
蘇韻回過神來,擡起頭猝不及防與宇文禹對視,互相眼中的情意瞬間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在搖曳的燭火中散發着令人心醉的氣息。
“王爺……”蘇韻眨了眨眼,突然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幾滴淚意。
忙活了一天,又滴水未進,她現在是又困又餓,感覺沾上枕頭便能睡着。
宇文禹令人端來湯羹,居高臨下的看着有些狼吞虎嚥的蘇韻:“既然餓了,怎麼不叫人拿喫的。”
倒像是他虐待了人似的。
蘇韻拿起手帕,擦淨嘴角米粒,優雅十足,彷彿剛纔急切進食的人不是她一般:“婚禮流程衆多,又要顧及皇家顏面,自然得忍着……”
宇文禹張了張嘴,本想說不必如此,還是閉上了嘴。
下人取了空盤退下,酒足飯飽,洞房花燭,兩人都意識到,今晚該發生些什麼。
蘇韻既然同意嫁給宇文禹,自然是默認的,只是……如今蘇韻雖說早已放下了宇文鴻,對於宇文禹,心中更多的還是愧疚,而非愛意。
若是如此獻身給他,若是宇文禹知道了,怕也不會高興的。
看見蘇韻眼中的掙扎,宇文禹默了半晌,垂下眼眸:“本王不會勉強你。”
蘇韻蹙眉:“既然已經嫁給王爺,那經歷的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並非不願……只是……
宇文禹面上神色不見分明,停頓片刻,拿起了大紅被褥上的白色巾帕。
蘇韻愣了愣。
“王爺?”
這是落紅帕,她並非不知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此帕代表着什麼。
宇文禹取出一把匕首,劃過指尖,一道細小的口子沁出殷紅的血珠,落在白色巾帕上。
“本王等你願意的那天。”
蘇韻聽他沉聲道,隨後見宇文禹將白色巾帕摺疊起來,置於枕下。
“謝謝王爺。”
蘇韻彎眸,說不感動是假的。
或許,她有一點動心了。
“羅嗦,睡吧。”
宇文禹走到一旁的榻上,半躺下來,將喜牀留給了蘇韻。
蘇韻正要躺下,衣袖裏鑽出了一隻蠱蟲,繞着蘇韻飛舞,蠱蟲的尾部,發出如同螢火蟲一般的白色光點,在昏暗的燭光中,尤其亮眼。
“這是你的蠱?”宇文禹冷不防說道。
蘇韻也不避諱,勾脣道:“是的,這孩子在向我邀功呢。”
這是蘇韻頭一回,在別人面前談起自己的蠱,正大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