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眉眼間盡是要殺人的戾氣,不由攥起身側的手,手背突爆起青筋。
“Vic,陸爺手術後已經躺了這麼些天了,也該醒了纔對啊!”
Vic微微皺眉:“我也不清楚,明明手術很成功啊!”
隨即二人走到病牀前打量着男人,隨後Vic拿出聽診器準備瞭解一下男人的心率是否異常。
Vic沒注意到男人手指頭以及眼臉細微抽動的神經反射現象。
剛剛貼上男人的胸口,倏然病牀上的男人一把扼住Vic的手腕。
這猝不及防嚇到了二人。
隨即Vic對上了牀上男人陰鷙森寒的眼眸,下意識地吞嚥起口水。
一旁的顧圖南震驚不已,音色帶顫:“陸爺,你終於醒了。”
陸北野目光沉戾,渾身上下散發着濃郁的戾氣。
“顧圖南,千尋呢?她怎麼樣了?”
“陸爺,你女兒她……”
沒等顧圖南說完,陸北藉着Vic手腕直起身子,一把扼住顧圖南的肩膀,凜冽的眸深邃暗幽:“我女兒怎麼了?”
“小千尋她…她沒事……”這意思不言而喻。
話音一落,陸北野整個人卸了力般,任由自己栽倒在病牀上。
“陸爺!”
隨後二人連忙扶起陸北野,顧圖南沉沉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開始陳述這六年的事,全盤告知。
陸北野瞳孔急驟收縮。
“六年?”
陸一此刻從外面進來,看到醒來的陸北野,目光呆滯。
“陸爺?”
陸北野似乎剛醒不久,臉色一如既往異常的蒼白,渾身無力懶懶靠在牀頭,眉眼低垂着。
陸北野擡眸把目光移到病房門口的陸一身上,臉色沉沉,雙眼微眯。
“你終於醒了,我現在就去告訴,老夫人和小姐。”
沒等陸北野開口,陸一就跑開了。
半晌後,白鳳英急忙地趕來。
陸北野除了看到自己哭得淚眼婆娑的母親,並未看到他女兒的身影。
白鳳英被陸雄扶着走了進來,纖薄雙肩縮起,泣聲抽噎地喊道:“北野,北野……”
隨後白鳳英一把推開顧圖南,隨後抱住牀上的陸北野。
白鳳英臉色極爲激動,“我的兒子,你終於醒了。”
陸北野輕輕拍了拍白鳳英的後背,隨後問道:“媽,千尋呢?”
白鳳英瞳孔放大,鬆開陸北野。
“千尋她就在隔壁……”
陸北野腦海裏浮現各種想法,臉上一副不解,眉頭不由皺起,問:“爲什麼她不來?”
“她還在睡覺。”
隨後顧圖南解釋起陸千尋的具體情況。
陸北野瞳眸黯淡,吼道:“快,帶我去見她!”
昨晚夜色深沉之時,白鳳英已經在隔壁病房休息。
陸千尋讓左安帶來公司尚未處理的文件,由於處理太久了,忘記了自己身體尚未恢復。
她看着看着,突然咳出一抹鮮血染紅了手中的文件。
左安嚇得連忙起身讓門口的陳真去喊醫生。
傅司冥聽到這個消息,滿臉驚惶無措到了極致的表情,巨大的恐懼快將他整個人淹沒,他連呼吸都快停了。
要不是陸雄扶着,可能離開會癱軟倒地。
此時陸千尋已經昏厥過去,精緻的小臉蒼白無色,且嘴角處溢出的鮮血未被擦去。
傅司冥一雙眼睛逐漸充血似的紅,一瞬不眨的盯着病牀上的女孩。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將他包裹。
他瞳眸漸漸渙散,深邃晦暗的雙眸中涌出哀痛,就連心臟都泛着疼痛。
等顧圖南處理完後,他幾乎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
陸北野此時坐在輪椅上,被顧圖南推着進了1052病房。
傅司冥執着女孩細膩柔滑的纖手,注意到門口的異樣,擡眸看去,瞳孔一縮。
男人五官深邃,脣如刀削,面容蒼白但依舊遮掩不住上位者纔有的凜然氣勢,眸光如霜雪一般寒冷,整個人看起來冷峻又強勢。
“你是誰?”
陸北野雙眸晦暗如芒,語氣不善。
傅司冥由於一直寸步不離地守着女孩,自己身上本就有傷,此時他眼窩下積着片烏青,眼眶裏佈滿紅血絲,面容滄桑,一臉憔悴。
身後的幾人瞳孔急驟收縮,他們忘記了,傅小子還在這呢。
傅司冥面無異色,隨後喚道:“陸叔叔。”
“滾開!”
傅司冥執着女孩的纖手不由抓得更緊。
顧圖南在後方連忙給傅司冥使眼色,薄脣一張一合:傅小子,快走開……
傅司冥輕輕放下女孩的手,起身走到一側,一臉惆悵,沉默不語。
顧圖南連忙推着陸北野靠近病牀,陸北野望着面色蒼白的女孩。
陸北野左手握住女孩的小手,擡起右手,輕輕撫摸着陸千尋白皙的臉頰。
六年了,他昏睡了六年。
他又一次錯過了她的成長,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陸北野面容哀傷,猩紅的瞳眸盡是悲傷,隨後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看到這的衆人眼瞳驀地縮了一下。
白鳳英被陸雄扶着走到沙發處坐下,她目光直直地望着病牀處的父女二人。
臉色也很不好,眼眸紅腫。
男人泣聲哀求:“千尋,爸爸醒來了,你快起來看看爸爸好不好?”
“對不起,爸爸又一次錯過你的成長了,爸爸好沒用,你是不是也在怪爸爸……”
剛剛顧圖南和他闡述在他成爲植物人後,10歲的她就獨自當了家。
他快要心疼死了,他一直希望她無憂無慮地成長,可是到頭來全都因爲他,她的女兒不得不獨自承受這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男人訴求的聲音,病牀上的女孩眼睫微顫。
隨後女孩緩緩睜開眼睛,一張她思念已久的臉龐現於眼前。
“爸爸?”
陸北野微微傾身,臉色激動不已,慌忙道:“千尋,你醒了。”
“爸爸,爸爸……”
剎那間,陸千尋猛地直起纖細的身子,一把摟住陸北野,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滴落在男人的肩上。
“爸爸,我好想你。”
陸北野擁緊自己的女兒,身形微顫,一字一頓道:“爸爸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