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墨真想拔槍斃了他。
陸千尋將霍之嘴裏吐出的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辱罵聲盡收耳中,冷眸睨起,面容清冷的好似生長在高山之巔的雪蓮。
“把他嘴巴封起來!”陸千尋單刀直入。
實在是太吵耳了。
話落,陸刃連忙再次拿膠帶封住他那張臭嘴。
霍之目眥欲裂。
“哦?”陸千尋幽幽回覆,“霍琰,看來你是不打算顧及自己手下的死活了。”
“你來這裏不就是爲了見我嗎?我們單獨見一面行嗎?”
霍琰泰然處之,現如今並不想理會關於霍之的任何事,他只想見女孩。
“這麼執着獨自見我,是給我設了陷阱還是設了圈套?”陸千尋眯了眯清明冷靜的眸子,語氣輕飄飄的。
她見多了魑魅魍魎,陰謀詭計。
霍琰是單獨純粹的想見她,還是設了陷阱和圈套等她,不言而喻。
“這裏就我一個人,我知道你想親自對付我,不然你不會急着趕來,你應該瞭解我,我不是那種卑鄙小人,我不會做那些事。”
霍琰俊眉沉落,嗓音深沉又低啞,直截了當挑明,“陸千尋,我就在你東北方向的白藍色大型渡輪上。”
他並未隱瞞,直接告訴少女自己現在的位置。
五年的相處時間,他了解女孩的脾氣秉性,她冰冷但也自傲。
二人的身份,她一直想親自解決掉自己。
霍琰見對方不回話,他選擇用激將法。
“你不是想親自解決掉我嗎?我就在這,怎麼,你害怕了?不敢單獨來見我?”
少女靜默而立,微仰向天邊熾陽,嬌顏攏上光暈,風絲繚繞秀髮。
日頭正盛,似她的傲然清冷。
陸千尋眸色暗了暗,美目睨起,粉脣微抿,沉冷的目光眺望東北方向的渡輪。
“怕?”陸千尋眸底閃過一縷輕煙般的幽光,口吻冷硬,“我就沒怕過誰!”
“既然如此,我只給你十分鐘。”霍琰頓了頓,提醒她,“如果你不來,我可以告訴你,你這輩子都抓不到我。”
話罷,霍琰掛斷電話。
半句真半句假。
他從口袋拿出一張陳舊的照片,照片中是10歲的陸千尋。
女孩站在沈家花園中,女孩的輕闔雙眼拉着小提琴和花園中衆多花融爲一體,宛如一幅天價的畫卷。
這是他當年在沈家莊園拍下來的畫面,那天沈家千金在一側翩翩起舞,而他的目光裏只有拉琴的小女孩。
他略帶哀傷的輕緩而小心的摩挲着照片中女孩的臉頰,眼神裏似乎有着濃郁到難以自控的悸動。
昨晚他又夢見她了。
苦難的回憶迎來了美妙的夢。
陰暗的、見不得光的慾望蒸騰而起,熊熊烈火燒燬了一切的理智。
他聽見靈魂向慾望吶喊。
男女之間的歡愉,進入他的靈府和識海,靈魂強烈的共振讓他顫慄着。
夢裏他放縱自己一切瘋狂的慾望。
他越是用力,就越不滿足。
他沉淪其中,他在褻瀆他的神明。
祈求星星可聽見,她是他夢中的愛人。
-
見對方掛斷電話。
眼見緊要關頭,陸九要急壞了,但是他又無法改變少女的決心,自己的身份只能聽從命令。
武墨見少女要前方那,連忙開口:“陸小姐,你不可以單獨一個人行動,很危險。”
少女面色沉靜,眼神卻有鋒利的寒芒在凌厲的閃動。
見她不說話,武墨又道:“陸小姐,少主馬上就到了,你等等少主,他...”
“你是覺得我比不上你們少主?還是覺得我比不上霍琰?”陸千尋面色森寒,將話冷冷擲出。
原因僅僅是性別。
因爲她不是男人,所以天然被認爲比男人弱,這是她感受最明顯的一點。
這令陸千尋感到被羞辱。
武墨心一顫,他沒想到少女的想法如此。
少主給他下了死命令,必須要保護好陸小姐,絕不能讓她有閃失。
“陸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千尋發出了一聲冷漠的嗤笑,並不尖利,卻顯得更爲刺耳。
武墨瞳孔一滯。
“我的事輪不着你插手,再多說一句,我管你是不是傅司冥的手下...”
她將槍抵在男人眉心處,神色越發的狠厲,看着他的目光猶如一支銳利的冷箭,音色很低,像在冰塊裏浸過的刀刃。
孤傲又盛氣逼人,令人不敢企及。
阿雷:!!!
陸九拋出陸爺來打消少女即將一人去對付霍琰的意圖。
“小姐,要是陸爺他...”
“閉嘴!”
陸千尋冷眸一轉,心裏積着一股鬱氣,尤其自己的手下也不聽從自己的命令,心裏憤怒。
“你是誰的人?我爸爸的嗎?”
陸九皺眉垂首,“我是小姐您的人。”
“那你該做什麼?”
“服從小姐您的命令!”
但陸九擡頷,補充道,“可是小姐,您的安全是最重要,沒有什麼可以比您的安全還重要。”
自己的命都比不過!
語言真摯的程度令人咋舌。
他是孤兒,自從被雄叔帶回陸家那一刻,雄叔就已經賦予了他們使命。
他們被命運放到了同樣的位置,保護小姐的安全大過自己的命。
陸千尋聞言,雖然面無表情,卻已經握手起了拳。
這麼忠誠的下屬,是每個人都會羨慕的程度,可是這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一個悲哀。
以守護另外一個人過活,自己的人生都附庸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甚至會爲另外一個人奉獻自己的命就爲了保護對方。
多可悲啊!
陸千尋真的不喜歡這樣,爲了保護她而獻出自己的生命,這隻能體現自己的無能罷了。
就像一年多前在危難之際,她寧願拿自己的命威脅陸光陳真陸七三人離開,也不願他們爲她而死。
因爲她會歉疚,好似揹負了莫大的罪孽。
就因爲她是陸家繼承人。
不可擺脫的身份,也間接形成了一層枷鎖。
她不願活着羽翼之下。
陸千尋斂眸,淺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靠近陸九。
陸九稍愣,“小姐?”
陸千尋冰眸與其對視,冷淡道:“陸九,那麼我允許你跟我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