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尋緩緩睜開眼睛,旁邊幫她換藥水的護士見狀,連忙問:“病人,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日)
“沒事。”(日)
“千尋,你終於醒了。”
突地,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少女耳中。
陸千尋支着身下坐了起來,神色有些茫然,“爸爸?”
陸北野輕聲道:“等會傷口會裂開的,慢點。”
護士緩緩道:“病人,我需要拔掉你手上的針頭。”(日)
陸千尋把手擡起來給護士拔針,護士拔掉針頭後,整理醫用目光時不時瞥了幾眼病房裏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面前男人散發着渾然一體的矜貴氣息,西服面料奢侈貴重。
誰不喜歡看帥哥呢,因此她藉着工作機會多看了他幾眼。
護士爲他容顏驚豔,且他還給人一種春風消融冰面的溫柔。
片刻後,病房只留父女二人。
少女靠着牀頭,烏木似的眼眸浮現了幾分恍惚,鬆軟烏黑的長髮垂搭在肩側,擱在被子上的細白手指交織。
“爸爸,又讓你擔心了。”
陸北野神色溫潤冷靜,柔聲道:“你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喫飯。”
隨即陸一端着食盒走了進來。
陸一臉上帶笑,喚道:“小姐。”
陸千尋黛眉輕輕一挑,微一點頭。
陸一把病牀桌推了過來,擺放好早餐,退到一側站着。
須臾後,陸千尋喫的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勺子,擡額問:“爸爸,傅司冥呢?”
陸一擡手扶額,心裏納罕,看來小姐真的落入那小子的手裏了。
垂眸認真審讀平板裏面的文件的陸北野無聲地擡眼。
沉默幾秒,陸北野斂了斂眸,薄脣翕動,語氣很平靜,“千尋,你告訴爸爸,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傢伙?”
陸千尋淺淺一笑,烏黑眸子帶着堅定:“嗯,很喜歡他。”
聞言,陸北野身軀一頓,好似他的女兒真的不需要他了。
陸北野靜靜地看着她,神色微黯。
而陸千尋渾然未覺。
陸千尋映着光芒清澈純淨的眸子閃爍,翹着脣角道:“爸爸,在昨天晚上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決定了,以後要和他在一起。”
陸北野並未直接回答女兒的話,反而語重心長地道:“千尋,等回S市,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媽媽吧。”
陸千尋瞳孔微滯,對上爸爸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裏落寞又哀愁。
陸千尋眸光流轉,點了點頭。
“好,爸爸。”
當年死去的媽媽的喪事是奶奶處理的,因爲擔心爸爸恢復記憶再次自殺,她並未把媽媽的墓地安置在陸家墓地。
但在她6歲那年,媽媽的墓被爸爸移回了陸家墓地。
無論是那一世,她的生日就是媽媽的祭日。
6歲到10歲每一年生日那天,爸爸總是會去陸家墓地看望媽媽,白天都在陸家墓地待着。
直到黃昏之際纔回來給她慶祝生日。
當時她其實也注意到爸爸總是紅着眼回來,但她依舊冷着臉,對此漠不關心。
直到她十七歲生日那天。
爸爸早早不在家裏,她以爲他去了公司,可是沒有。
後來她在陸一口中得知了爸爸去墓地看望媽媽了。
她那天也沒直接去公司,而是去了陸家墓地。
她好像看到兩世的爸爸身影漸漸重疊。
她看着爸爸哭的那般悲痛,眼睛泛紅,眼角的淚水也止不住滑落臉頰。
兩世,她都未曾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別人的口中她是個溫婉可人的女人。
媽媽和爸爸的合照裏,她永遠都是眉眼含笑,落落大方。
她小時候看着媽媽的照片,也是這麼認爲的。
真的很奇妙,她除了長得像媽媽,其餘的完全不沾邊。
…
第二日下午。
傅司冥終於尋得霍琰的蹤跡,他馬不停蹄地趕往,二人終於再次碰面了。
這個地方離總醫院很近,且靠着海。
他明白霍琰爲什麼會出現在我,他要找他的千尋。
年輕男人俊美無儔的面容宛若地獄惡鬼,深不見底的瞳眸翻涌着嗜血瘋狂的狠戾。
霍琰舌尖頂了頂上顎,眼角蔓上刺骨森意,殺意一挑而起,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手中染血的匕首。
“傅司冥!”
霍琰與他蔓延着不加掩飾的暴戾雙眸對上。
“霍琰!”
兩個陰鷙男人四目相對。
霍琰無視他狠厲的眼神,彷彿自始至終都未把他放在眼裏。
就如當年一般。
傅司冥也不廢話,拔出自己腿側的瑞士軍刀,身影極快,與他肉搏起來。
軍刀和匕首不約而同亮出寒光。
二人選擇一對一,都未讓自己的手下插手。
傅司冥細長眼角泛着森然戾氣,纏着猩紅血絲,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說,你有沒有碰我的千尋?”
片刻後,二人錯開幾個身位。
霍琰陰惻惻的聲音從緊咬的牙槽裏擠出:“呵,你的千尋?千尋已經是我的了!”
霍琰看到他,想到女孩的話,他就嫉妒的要命。
聞言,傅司冥滿腔怒氣浸在寒窖裏似的,凜冽冰涼,肩臂力量暴起。
殺戮彷彿在他心底紮了根,瘋狂肆意蔓延生長。
兩柄刀鋒利交接,刺耳聲響尖銳至極,刀刃扛不住巨大壓迫同時張力外崩。
緊接着,二人一人一刀。
傅司冥被劃傷左臂,血流順上臂滾落手背。
而霍琰腹部被劃傷,鮮血溢出,他目眥欲裂。
傅司冥一個側踢,霍琰擡手格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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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醫院一樓,隨着幾聲槍響,恐慌人潮涌動。
VIP病房裏的護士被槍聲嚇到,護士手中即將給陸千尋注射的藥水掉地砸碎。
護士:“對不起。”(日)
父女二人臉色一變,神色皆沉了下來。
沒了藥水,陳真領人重新去拿。
“乖,你待在病房裏,爸爸下去看看。”陸北野起身摸了摸女兒的頭,囑咐道。
“爸爸,一定要小心。”
“好。”
陸北野旋即帶人下去查看情況。
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槍聲,感覺是衝他們父女而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霍家人!
坐在病牀上的少女心神不寧,擱在被子上的細白手指不安地交織。
陸七和陸九守在病牀邊,也能隱約感受到自家小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