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粟跟着路星憶下車,“星憶,我和你一起進去,等會我可以和你一起和簡阿姨解釋。”
“粟寶,我媽媽和我爸去f國出差了。”路星憶轉身,長睫微顫,頓了頓,“還有...我想靜一下。”
蘇粟也意識到了不對,喃喃了一句:“星憶,行吧,那我先回家了。”
路星憶目送蘇家的車離去。
正準備進家門,背後響起一聲熟悉的呼喚。
“路星憶。”
路星憶回頭看去,是顧沛希。
不是讓他回家了嗎?
怎麼還跟來了?
很快,身材高挑的少年走到了她的跟前。
路星憶:“顧沛希,你怎麼沒回家?”
顧沛希低眸看着少女,巴掌大的臉,五官精緻,皮膚白得發光。
右臉頰的巴掌印沒有消散。
美得坦然的外表,讓人感覺她遊刃有餘,卻又感覺她脆弱無依。
對男人來說,很難抵擋。
顧沛希喉結微滾,俊眸微黯,伸手想去觸碰她的右臉。
路星憶受寵若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你做什麼?”
少年說:“路星憶,我喜歡你。”
被突然告白,路星憶倏地一下愣住,驀然心悸了那麼一瞬。
“我喜歡你。”
少年又說了一遍,眼底醞釀着路星憶有些看不懂的情緒。
橘黃色的晚霞的黃光落在少年的側臉上,竟添了一絲溫和。
“我想當你真正的男朋友。”
路星憶美眸顫動,看着對方灼熱的眼神,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驀然升起。
她垂着腦袋,低低說了一句:“顧沛希,抱歉,我不喜歡你。”
“是因爲木槿嗎?你喜歡木槿?”
顧沛希的聲音暗啞,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悲傷,牽動嘴角。
他想靠近她,想擁抱她...
路星憶搖了搖頭,眼睫擡起,“不是。”
“那是什麼?”顧沛希細長的眼尾微微垂下,喉頭酸楚,他的情緒在無人知曉處大起大落。
路星憶攥了攥纖指,眼睫顫了顫,委婉說道:“因爲我不想早戀。”
夕陽亮了又暗,浮雲聚攏又散開。
一陣晚風拂過少女臉龐,又吹向少年。
-
路家別墅。
“星憶小姐,你臉怎麼了?是誰打了你?”
一箇中年婦女見到回來的少女,一眼就觸及了她臉頰上殘留是巴掌印,一臉心疼。
路星憶捂了下臉,“覃嬸,我沒事。”
“對啊,小姐,是誰欺負你了?”走出來一個年輕女人,她走到路星憶身側,伸出指尖想觸碰她的臉。
路星憶:“筱筱姐。”
“覃嬸,先打電話聯繫先生和夫人。”
“別——”路星憶連忙阻攔,“筱筱姐,覃嬸,別告訴爸爸媽媽,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李筱筱焦急問道:“那小姐,是誰打的你?你能不能和我們說?”
幾瞬之後,路星憶澀然斂眸。
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二層別墅裏的琴房裏。
少女坐在琴凳上,指尖落在黑白琴鍵上。
天邊金色霞光透過窗戶落在她身上,恬淡而溫婉。
曲調有些哀慼。
她彈了很久。
那天晚上她手機有很多個未接電話。
是木槿的電話,她沒選擇接。
因爲她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也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面對他媽媽。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睡不着。
第二天,她請假沒去學校。
下午,路星憶父母出差回來。
準確來說是提前幹了回來。
路星憶下了樓,面帶詫色,面龐恢復如初,臉上沒再巴掌印。
路母擔憂上前,捧着她的臉左看右看,“媽媽看看,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路星憶:“媽媽,我沒事了,昨天是個意外。”
她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是瞞不住的家人。
路父也上前,粗掌輕撫女兒發頂,關切詢問:“星憶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欺負了你,你告訴爸爸媽媽。”
路星憶頓了三秒,婉嘆托出實情。
路父路母臉色極其不好,但是他們也沒開口說什麼。
李筱筱走了過來,說道:“小姐,那個木槿來了,就在門外。”
路星憶回頭看了一眼路父路母。
路母虛空摁掌,同意她去。
別墅外。
少年落寞地站在大門外,夕陽沉落,赤色火燒雲綿延東南亞天際萬里,暖風拂面,他的難過昭然若揭。
路星憶悵然,走近他。
少年俊眸黯落,擡手摸上她的右臉,音色艱澀:“對不起。”
聽木槿道歉,路星憶搖頭,輕斂眼簾。
“木槿哥,這不是你的錯。”
“醫生告訴我,我媽患有抑鬱症和狂躁症,真的對不起...”
路星憶見少年瞳底溼紅,“木槿哥,黎阿姨她...”
木槿口吻無盡酸楚,“媽媽不喜歡這個地方,因爲爸爸的出軌,她早就生了病,這些年她一直在吃藥維持...”木槿輕闔眼吞下淚光,說到最後幾乎哽咽。
“媽媽這些年一直在控制我,也不許任何女生靠近我。”
“爸爸對她的傷害太大...”
“木槿哥。”
少年走進少女,輕輕地抱了抱她。
那天下午,少年傾吐很多事。
都說暗戀是籍籍無名的獨角戲,那木槿當時會是面帶微笑、亦或是眼露苦澀,路星憶都無從得知。
也是那天下午,木母在醫院碰見了木父帶着小三在醫院孕檢,又一次受到了刺激。
隨後發瘋地打那個小三,最後導致那個小三流了產。
木母病情更加嚴重,木槿最後處理完那些事,就帶着木母回m國治療。
木槿上飛機前,給路星憶發了一則短信。
「星憶,我相信很快你就會在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大放異彩,加油!」
可是就是他再次出國的一年時間,他再次回國,卻發現她喜歡的女孩喜歡上了別人。
他和她。
只是飛鳥與雨,同行一程,終難逃殊途。
星憶,我們不同路了啊。
到此爲止了。
他從十五歲至今的喜歡。
終究還是以遺憾而收尾。
-
路星憶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最開始的時候,她的心境還是很些許變化。
顧沛希也沒有因爲路星憶的拒絕放棄追求她,甚至爲了追她去討好蘇粟。
蘇粟最開始很嫌棄他,但是後面他也給了她不少好處,她看他態度很是誠懇,索性還是告訴了他關於路星憶的一些喜好。
時間過得很快,高中最後一個學期。
路星憶也很忙,除了上學時間,平時幾乎都在練琴。
還有不到一年時間,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就要開始了。
她需要多加努力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