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杭城門口,朱連壁看着滿身是傷,被軍士擡着前來迎接的李成棟,阻止了他的行禮。
“卑職慚愧,皆賴將士們不懼生死,副將劉方興,參將方誌濤等人,奮不顧身,誓死報國的努力,才守住了城池。”
李成棟臉上露出一絲哀傷之色,揚了揚受傷的手臂,重重嘆了口氣。
湖州守城之戰,李成棟所部利刃軍一萬五千人馬,戰死七千餘人,重傷兩千餘人,全軍減員三分之二。
副將劉方興,參將方誌濤等六人,遊擊、都司等將領,共計二十八人戰死。
基本上中高級將領,全部覆沒,李成棟也是身受多處傷害。
“成棟,逝者已逝,不必過於傷懷,陣亡的將士,爲國捐軀,死的光榮,我大明不會忘記他們,孤王不會忘記他們。”
朱連壁上前握了握李成棟的手,安慰了他一句。
隨後向身後的衆將招了招手,說道:“成棟,新的兵源我已經給你帶來了,另外利刃軍的副將,參將孤王也給你帶來了。”
“張天祿,賈應逵、李仲興、駱和蕭、劉方候……”
“哈哈哈……咳咳……好啊,沒有想到你們還是歸來了……”
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些將領,李成棟擡起手臂,伸出二指指了指衆人,放聲大笑了起來。
眼前這些人可不都是明軍將領嘛,張天祿是榆林人,曾在陝西巡撫帳下擔任親兵,二十年間做到參將。
弘光朝擔任總兵官,在江北投降了清軍。
其餘衆將的履歷,其實都差不多,角色一直在互換。
這些投降過的將領,忠心雖然值得懷疑,但不可否認,張天祿、賈應逵都是難得悍將。
朱連壁啓用他們,一是這些人確實有能力,二是這些人是主動投誠的,三是現在他們的子嗣,家產都被朱連壁控制在手。
張天祿的兒子張其龍,被朱連壁授予錦衣衛副千戶,賈應逵之子賈延慶,被授予錦衣衛百戶。
這幫小子被朱連壁籠絡在帳下,既是人質,也是他拉攏培養的手段。
朱連壁自信,這幫少年郎,經過自己的調教,將來忠君愛國的信仰,絕對要比他們老子更高。
“既然都認識,我就不介紹了。”朱連壁頷首:“姚啓聖,宣讀任命制令吧。”
姚啓聖上前,拿起太子制令,看了眼衆人揚聲道:“李成棟在湖州戰役中,勞苦功高,加前軍都督府都督,晉封爲臨安侯,兼任利刃軍總兵官。”
“授張天祿總兵銜,擔任利刃軍副將,授賈應逵總兵銜,擔任利刃軍副將,李仲興、駱和蕭、劉方候擔任利刃軍參將,加副總兵銜。”
總兵位列正二品武官頭銜,與大明的督師、經略使等武職,都不屬於常備軍職。
在大明一朝,這些高級武職,都是皇帝臨時差遣頭銜,用以出鎮地方統兵的頭銜。
只有都、衛指揮使,等地方衛所軍職,纔是常備軍職。
“末將多謝太子殿下賞識。”衆將單膝跪地,行軍禮拜道。
“都起來吧。”朱連壁在衆人的簇擁下,進入餘杭軍營。
在營中朱連壁看望了受傷的士卒,宣佈了他們退役返回家鄉,可以出任地方巡檢使,衙役等地方職務。
足以讓這些傷兵回家之後,過上安定的生活。
營中兩千多傷兵,聽着朱連壁的承諾,無不是露出激動之色。
“太子殿下,我就是失去了一條左臂,但我雙腳還在,右手力氣還在,持刀上陣,咱還能殺建奴。”
“咱還想留下來,爲太子殿下效力,爲大明盡忠。”
營房之內,一名失去左臂的把總,聽到他將退役回鄉,激動的坐了起來,掙扎着就要下跪,希望能夠留下來。
“你是叫孫大富的吧?我記得你是常州城,與李成林將軍一道歸順的?”
朱連壁上前一把扶住對方,並叫住了對方的名字,這一下子,可把已經年過半百的孫大富,激動的頓時熱淚盈眶。
“嗚嗚嗚,殿下,殿下啊,您還記得咱得名字?”孫大富一箇中年大漢,失去一條左臂,都沒有流下一滴淚。
這一點營房內的一衆傷兵,無不是驚歎不已。
然而這一刻,孫大富卻因爲朱連壁一個親切的稱呼,讓他哭的像個孩子似的。
“蘇州城下那一戰,李成林將軍帳下三百親兵,與建奴韃子血戰不退,戰後李成林將軍與二百八十一名兄弟戰死。”
“只有你孫大富和十九名弟兄活了下來,我朱連壁一輩子都記得,你們爲國而戰的英勇事蹟。”
朱連壁伸手扶着孫大富,揚聲對着傷兵營的將士,以及衆將大聲的把孫大富,昔日的英勇事蹟說了出來。
孫大富就是個莊稼漢,斗大的字不識幾個,若不是如此的話,以他的軍功,幹個守備都不是問題。
“太子殿下,有您這句話,咱現在死了,也能夠含笑九泉了。”孫大富雖然臉上掛着淚花,但卻身體站的筆直的,神情充滿着激動之色。
“不,孤王不要你們死,孤王希望我大明的將士,個個都能夠好好的活着,而且個個都能過上衣食不愁,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朱連壁神色嚴肅的否決了孫大富的話頭,嚴肅的對其大聲說道。
“孫大富,你要記住,退役之後,並不代表你就可以懈怠,如今我大明國土大半淪喪,驅逐建奴的任務還很重。”
“我希望諸位將士們,返回家鄉之後,要發揚你們戰場上不懼犧牲,不怕流血的精神,帶領鄉親們耕種,經商發家。”
“多爲朝廷種植糧食,把日子過好,這樣也是爲我大明做貢獻。”
“當然了,還有多娶婆娘,多生孩子,大家說好不好?”
朱連壁最後一句話,讓聽得專心致志的將士們,一下子破防,再也繃不住的笑了起來。
也正是朱連壁這一番鼓舞,讓原本傷兵營的兩千重傷員,無不是煥發出求生意志,這批傷員回到地方之後,更是成爲當地的模範。
如孫大富在回到德清之後,擔任了德清縣衙典吏一職,帶動百姓開墾荒地,十年間讓德清的耕地面積,增加一倍有餘。
在餘杭住了一天,朱連壁率領錦衣衛的士卒,繼續向杭州府進發。
李成棟、張天祿、賈應逵衆將,率領重新恢復建制,整編過後的利刃軍將士。
在三天之後,從餘杭移防金華府,協防衢州和福建方向的清軍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