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貞軍總兵沈沵、副將郭虎、毛元儉，一衆軍中將領，個個灰頭土臉的。
“末將無能，請殿下降罪。”沈沵一上來，就跪倒在地請罪。
“都起來吧，給我說說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朱連壁見他們個個渾身血跡，一臉疲憊，心中便知道，他們顯然是盡力了。
之所以沒能攻下城池，顯然不是他們的過錯。
“謝太子殿下。”沈沵幾個紛紛拜謝，站了起來。
“太子殿下，城頭上的守軍，雖然只有七千人，但有四千女真精銳，這些建奴韃子，人人悍勇，個個箭法精準。”
“而且城頭上還有火炮，外城的軍隊攻不上，內城的上不了城頭，就被建奴的射殺。”
沈沵有些泄氣的解釋了情況。
北城與東城相接，現在清軍一萬多千人馬，其中有七千女真鑲白旗，正黃旗精銳，駐守上元門、鍾阜門、金川門城樓。
三門銜接相連，首尾相顧，一萬多人馬，駐守高聳堅固的城牆之上，利用城牆作爲防禦。
只要守住登城的臺階，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再多人也不頂用。
昨日一戰，一舉攻破西城，三軍將士士氣高昂，士氣如虹。
都想着一鼓作氣，拿下京師，立下這大功勞。
結果在北城、東城遇上頑抗的清軍，一夜的混戰，所有人的殺紅了眼。
以至於到天亮，內外城下的攻城隊伍，才發現城頭沒有拿下，卻導致傷亡慘重。
也就是直到這時，領軍的衆將這才慌了神。
朱連壁聽我沈沵的彙報，策馬來到城牆下的安全距離，舉起瞄準鏡，查看了一下城頭的情況。
金陵作爲大明開國都城，城牆的防禦功能，確實修建的十分到位。
高聳的城牆，足有三丈高度，接近十米的高度，除非擁有傳說的飛檐走壁功夫，否則休想爬上城頭。
面對這樣堅固的城防，強攻這顯然最愚蠢的做法。
朱連壁查看完地形，深吸一口氣，目光凌厲掃過沈沵幾人。
“知道什麼叫驕兵必敗嗎？”
不等幾人回答，朱連壁語氣一下子提高了三分：“這樣的地形，你們身爲統軍大將，竟然不顧傷亡，冒死衝鋒，這是那將士的性命，染紅你們身上的官袍啊。”
“今晚戰死的所有將士，都是葬送你們三人手中的，你們都是沙場老將了，卻被那軍功迷失了雙眼。”
“一個個驕傲自大，卻葬送了三千將士的性命，你們三個說說，該當何罪啊？”
面對朱連壁的訓斥指責，沈沵、郭虎、毛元儉三人撲通一下，跪倒地上。
“末將有罪，請殿下處置。”
一臉陰沉的朱連壁，尋思片刻，方纔放緩語氣道：“將士們激戰一晝夜，早已經疲憊不堪，先退下來休整吧。”
“至於你們犯下的過錯，待戰後再處置，暫且留在軍前戴罪立功。”
“末將遵命。”沈沵三人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起身拜道。
說實在仗打成這樣，戰功他們已經不想了，現在能夠保住職位，能夠繼續爲朱連壁效忠，他們三已經很高興了。
“吳六奇、滿珠習禮，你二人率領前鋒軍騎，列陣紮營，防止城頭敵軍反撲。”
眼下的城頭的清軍，明顯是要拼命，這個時候進行強攻，只會白白犧牲。
朱連壁尋思之下，決定先採取圍困的方式，堵住北城的守軍，再去東城看看情況，再做計議。
從北城撤下來的朱連壁，率領趙彪、宋和帳下的一千多騎錦衣衛力士，徑直趕到東城的上元門下。
王士永和夏五嶽、李豪率領的左右衛率府人馬，一夜的戰鬥下來，同樣碰了一鼻子的灰。
王士永的左衛人馬，傷亡一千多人，夏五嶽率領右衛人馬主攻，一夜下來，傷亡高達兩千七百人，損失過半。
以至於見到朱連壁到來，夏五嶽一臉愧色的跪倒地上，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虎目泛淚的喊道。
“殿下，末將有罪，請您軍法處置我吧。”
看着滿身是傷，一臉萎靡的夏五嶽，朱連壁知道這他已經盡力。
雖然他與沈沵犯了同樣的錯，但夏五嶽與沈沵多少有些不同，畢竟一個是統帥，一個是猛將，做出的抉擇，自然也就不同。
“勝敗乃兵家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起來吧。”朱連壁上前扶起夏五嶽，轉頭對王士永吩咐道。
“率領左右衛率的人馬，前往南城休整，等候新的命令。”
“末將遵命。”王士永三人躬身而退。
“殿下，強攻不行，城頭守軍自知沒有退路，人人拼命，悍不畏死啊。”
這會，從城南趕來支援的血牙軍總兵李本深、副將李之芳、項鳴斯。
以及護漕軍的總兵姜垓等，一衆將領見禮。
“孤王剛從北城過來，情況已經知道，縣城城東、城北城牆的守軍，連成一片，一萬多人馬，強攻肯定不行。”
朱連壁頷首表示贊同衆將的意見。
“殿下，末將認爲這個時候，應該放開城東大門，給守軍一線生機。”李之芳開口進言道。
“現在城頭的清軍之所以拼命，主要是認爲橫豎都是死，若我們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出城，他們必然會衝出去。”
“到時候我大軍在城外攔截，失去屏障之下的清軍，勢必再難有還手之力。”
“殿下，李將軍所言有理。”姜垓、項鳴斯衆將紛紛附和。
只有李本深有些沉默，這傢伙自從在廣德城下，被朱連壁訓斥之後，一直憋着一口氣。
想要戴罪立功，也好重新拿回血牙軍總兵的職務。
可這段時間來，李之芳卻是後來居上，在他的統率下，血牙軍節節勝利，先是順利攻陷江寧縣城，昨日攻打南城。
雖然靠的是護漕軍，以及投降的馬儒齊裏應外合，但李之芳指揮得當，大大降低了三軍將士的傷亡。
“李本深，楞那幹啥，你怎麼想的？”
朱連壁見衆將都表態，只有李本深沉默，心知這傢伙有心結，朱連壁遂點名問他話。
“回殿下，末將支持李將軍的建議，願爲先鋒，前往城外設伏攔截。”
聽到朱連壁問話，李本深連忙收拾心情，精神振奮的請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