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彪便匆匆而回,而且還帶回了一個預想不到的人。
“民女拜見陛下。”
見到欠身行禮的陳圓圓,朱連壁也是一臉驚訝。
“圓圓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在示意對方免禮之時,朱連壁看着面色有些憔悴的陳圓圓,關切的問道。
“陛下,陳三田是民女養父。”陳圓圓也沒有想到,自己好心回家一趟,卻又讓家裏雞飛狗跳。
陳圓圓從小父母雙亡,虧得姨母和姨夫陳三田養了她三年。
八歲那年因爲家窮,姨母這才狠心把她賣入梅園學習藝伎歌舞。
此後數年,陳圓圓憑藉聰明的頭腦,逐漸出衆的美貌,十五歲剛出來賣藝,便奪得蘇州梅園花魁之名。
之後又在金陵秦淮河一戰成名,成爲江南第一花魁的稱號。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兩年,他便當朝國舅爺田弘遇劫持去了京城。
如今算下來已經有五個年頭,因爲思念姨母養育之恩,陳圓圓八月份從建昌出發,回到蘇州府探親。
目的是看看姨母一家人,畢竟姨母養育過她,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卻不想回到家裏,卻見姨母一家六口,過得飢寒交迫,生活悽慘無比。
這次探親,陳圓圓雖然不是孤身一人回來的,高夫人給她安排了兩個有武藝的侍女,加上陳圓圓的侍女珠兒四人。
並且帶了二百兩銀子,以及一些金銀細軟,價值也有上千兩。
說起來銀子還是高夫人給的,僅有一些金銀首飾,纔是陳圓圓這些年,所剩下的僅有貼身財物。
作爲當年的江南花魁,陳圓圓回到桃花塢沒幾日,消息便在蘇州府傳了開來。
當年的舊相識,陳貞慧、侯方域皆先後登門拜訪。
但早就經歷過世間繁華的陳圓圓,對於當年認識的這些浪蕩公子的拜訪,都予以了拒絕。
甚至連吳江豪商鄒樞,江陰名士貢若甫,曾經與陳圓圓有過短暫姻緣的二人,聞訊也都匆匆而來。
但都被陳圓圓給拒之門外,甚至蘇州同知黃耳鼎,也曾派人邀請陳圓圓赴會。
也同樣被陳圓圓拒絕,陳圓圓的高傲態度,讓這些自詡風流名士,大爲掃興的同時,也深感沒有面子。
不過,這些人多少顧忌面子,也沒有爲難陳圓圓。
唯有一人,對陳圓圓的拒絕,大爲不滿,此人就是蘇州通判吳綺。
吳綺雖然是進士出身,但卻是個斯文敗類,喜好美色,愛作豔詞(淫)詩。
對於陳圓圓的大名,吳綺早就如雷貫耳,當年陳圓圓成名的時候,他便一劍驚爲天人。
從此念念不忘,只是當年的他,不過是個窮書生,自然入不了陳圓圓的眼簾。
當他高中進士之後,自以爲出人頭地時,陳圓圓早就去了京城。
爲此,他也是常常引以爲憾。
這次,陳圓圓突然獨自返家,吳綺得知,便一心要想把陳圓圓納娶回家。
逼迫陳三田還債的相聲王世才,不過是通判吳綺利用的工具,目的就是逼迫陳圓圓就範而已。
今時今日的陳圓圓,顯然再也不是昔日一個秦淮河的花魁。
建昌高家莊,兩次邂逅朱連壁,加上高桂英如今楚國夫人的榮寵。
讓她知道,這些問題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解決。
之所以沒有及時彙報,只是她明白,這樣的人情,若能夠用錢解決,也就沒有必要去勞煩高夫人。
得知陳圓圓的遭遇,朱連壁怒極而笑。
“想不到朕的天下,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真是諷刺啊。”
“圓圓姑娘放心,今天朕要是不把這幫貪官污吏處置了,朕就枉爲人君。”
“陛下勿要動怒,民女家事,再牽連陛下,圖惹天下人非議。”
陳圓圓感激之餘,輕聲細語的說道:“民女雖然剛回到桃花塢,可聽到陛下不說風流韻事,那些窮酸豎儒,可是一直造謠陛下荒淫好色呢。”
“哈哈哈……”朱連壁霸氣的開懷大笑一聲:“朕的名聲,豈是幾個豎儒,可以誹謗的?”
朱連壁話語剛落,張平從城外率領駐紮的錦衣衛力士,一路飛奔而來。
“啓稟陛下,錦衣衛力士已經集結到位,聽候陛下旨意。”
“傳朕旨意,立即逮捕蘇州府衙,九品以上官吏,進行審查。”
“命令蘇州衛指揮使衛士龍,立即逮捕常熟東林餘虐,以妖言惑衆,誹謗君父之罪,押入大牢嚴審。”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這不是一句戲言,隨着朱連壁一聲令下,當天蘇州府衙上到知府,下到捕快衙役,足有三百人下獄。
加上常熟侯方域、陳貞慧這一幫,所謂名士雅士。
這一天,蘇州府牽扯到陳圓圓的鄒樞、貢若甫、王世纔等在野鄉紳,全部被拘捕。
病中的蘇州知府姜埰,被宋和帶人擡到了高宅。
見到皇帝駕臨,病中的姜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從弟弟姜垓率領的護漕軍在東流戰死後,姜埰前往東流祭拜,朱連壁當時也派了姚啓聖,以公侯之禮,安葬了姜垓。
並追封了姜垓爵位和諡號,也算是是讓姜垓死後哀榮。
姜埰與弟弟姜垓從小兄弟情深,對於弟弟的戰死,他傷心欲絕,這一病就是數月。
臥牀不起的他,數月來,把府衙之事,盡數交給了同知黃耳鼎,通判吳綺二人處置。
結果黃耳鼎這個貪慕虛名,貪財之徒,與江南東林社團人搞到一起。
吳綺這個好色貪財的傢伙,更是東林一派勾結,這幾個月來,這些人相互勾結,在蘇州府境內,結黨營私,大搞社、團。
成立了太倉書社,常熟、吳江、崑山等等東林分社,拉攏了大批流亡的江北士子。
這些人相互勾結,大肆抨擊朝政,對於朱連壁的朝堂,多有非議,甚至對朱連壁是否是先帝繼子一事,都提出了質疑。
“陛下,微臣有罪,請求陛下陛下處置。”這個時候,姜埰也知道,蘇州府在他的治理下,竟然成了藏污納垢之地。
“你呀,既然有病爲何不上奏?朕不是下過旨意,滎陽伯的爵位,由你繼嗣嗎?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見到病重的姜埰,朱連壁也是痛心疾首,他沒有想到這個昔日軍中儒將,如今卻成爲了這幅軟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