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船長!快開門呀,船長!”

    如果不是聽出來這是自己航海長的聲音,正在寫家書的船長絕對會把這個差點敲破自己艙門的船員吊起來抽鞭子的。

    “怎麼了?”

    “船長,我們…我們被…被堵了…”

    “什麼!?”

    船長直接懵了,他跑東山州這條線8年了,第一次聽說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海盜?

    不是說從扶桑到流鬼州到東山州這一路除了極少數自稱是因紐特人的土著外,根本沒有人嘛,哪來的海盜?

    就算有海盜,要多大膽敢在流鬼城海域堵他們海軍的船?

    要知道自己都不需要改航線,拿出煙花對天發射,最多半個時辰,流鬼港中的5艘鄭和級能把那些海盜全部送去餵魚。

    “你胡說什麼,這裏哪來的海盜?”

    “不,不,不是海盜,是鄭和級!”

    船長更懵了,趕緊擡頭看自己的主桅杆,上面掛的的確是大明海軍的蛟龍入海旗。

    “帶我去看!”

    走出船艙來到甲板後,所有船員都指着船頭方向的鄭和級討論着。他們親眼看見這艘鄭和級全速追了上來,航海長還以爲對方是路過,友善的讓開了航路。沒想到鄭和級也調整了航路,很明顯就是朝他們衝來的。

    就在所有人都認爲對方可能是想靠近打個招呼時,鄭和級快速超過自己,在自己前方的遠處海域橫了過來,還打出了“停船”的旗語。

    “船長,那艘鄭和級放舢板船了。”

    “下帆,下錨!”

    一刻鐘後,船長在船舷處親手把一位身穿海軍軍官制服的人拉上了自己寶船的甲板。

    “你是船長?”

    “是的,大人。”

    “立刻調轉船頭,迴流鬼城!”

    “遵命,大人!”

    大明海軍的軍銜制度權威性遠超陸地上的大明軍隊,這是因爲船支出海後,不管遇到什麼狀況都必須全船人團結在一起才能渡過。那麼培養指揮官的絕對威望就是必須的,在船上那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寶船的船長,撐死了也就從八品。上來這個海軍軍官雖然穿的是最基礎的海軍軍官服,但那也是從七品,大自己兩品呢。

    兩艘船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回到了流鬼城,船長無比忐忑的跟隨那個軍官下船進入了港口,面見了流鬼城海事局的管事,他對船長下達了暫時停在流鬼城等待新命令的指令。

    送走船長後,海事局的管事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每年從大明本土到東山州只有夏季這一個窗口期,平時也不是不能航行,但那時候的海況會很糟糕,也會非常冷,基本只有熟悉航路的鄭和級才能航行。

    因爲鄭和級的軟帆帆布系統可以塗上油脂,不怕結冰還能勉強使用。但南洋級的硬帆因爲水氣會鑽入帆布支撐系統的竹竿裏,在裏面結冰導致整面帆變重難以操控,基本是無法使用的。所以那些運送民夫的南洋級寶船船長爲了趁夏末秋初回到大明本土,都會一路緊趕慢趕加快速度的。

    這個駐紮在流鬼城的海事局管事也的確在這半個月陸陸續續的送走了前面十幾艘寶船了,按照春天交給自己的清單,這一艘就是今年民夫船隊最後那艘寶船了。

    他不知道這艘寶船爲何如此慢纔到達流鬼城,但好在替宋應星找一艘寶船的任務完成了。

    船長回到船上後重重的鬆了口氣,他以爲自己幫藟山城的商行偷偷走私的一些貨物被發現了呢。

    寶船雖然屬於海軍,但卻是海軍中和商行這個大明境內新崛起的勢力關係最好的人,自然是會被商行慢慢侵蝕的。因爲東山州和大明這條航線全部被海事局壟斷,寶船船長就是被侵蝕的最厲害的人。

    一些朝廷不允許的貨物就這麼靠着每年的民夫船隊走私到了東山州。其實這點在大明和東山州航線上是半公開的祕密,只要不過份商行沿途上下打點到位,也沒人查。

    但一艘鄭和級全力攔截自己,是真的讓船長以爲自己的走私惹怒了海軍,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按照原計劃,這艘船離開南扶桑後下一站是北扶桑,是不會在江戶停靠的。但在南扶桑的黑齒城的青樓中,當船長抱着兩個在揚州調教出來的東夷奴瘦馬急着要回房間時,5個商行和海事局官員強行留下了他,請他幫忙運送一些貨物。

    這種時候,男人那裏還有理智呀。着急和東夷奴瘦馬共赴巫山的船長,問清了貨物不是太違禁,海事局官員也入了股後就收下了報酬答應了。

    所以他們纔會在江戶港停靠的。

    也正是因爲這批意料之外的貨物,導致了他的寶船接近滿載了,航行速度纔會如此之慢的。

    “船長,是不是……”

    “放心吧,不是。”船長知道自己的航海長想問什麼,他也是那天抱着一個東夷奴瘦馬回房間的人,知道走私一事。

    見不是自己擔心的事,航海長也就放心了。

    “那批貨在哪?”

    “裝倭人女奴的艙室中。”航海長小聲說道:“我在艙室中設置了夾層,並向那些女奴交待了不準亂動艙室中的東西,誰敢動就直接扔下海餵魚。”

    船長點了點頭,也放心了。倭人女人是出了名的老實,倭人男人給了她一耳光,她只會誠惶誠恐的道歉然後看自己的男人手是不是腫了。

    大明的人讓她們不準碰,給她們十個膽子她們也不敢碰的。

    兩人開始討論以後退役了,買幾個好看的倭人女奴回家鄉該有多美好的時候,劉一峯敲響了艙門,然後走了進來。

    “船長,晚上怎麼喫?”

    寶船的有寶船的規矩,其中就包括怎麼喫。

    在海上怎麼喫是要經過計算的,計算柴火木炭,計算食材變質的速度,計算淡水的消耗,計算航行的時間。

    而在港口很多時候就是放開讓船員喫的,免得船員積累的情緒在海上爆發。

    所以已經是船上真正廚師的劉一峯來問怎麼喫是應有之舉。

    “呃,先等等,一會兒我告訴你。”

    船長因爲太擔心走私貨物的事,忘記和海事局對接了,不知道自己回到流鬼城後,海事局管不管飯的。

    但回到港口的他已經找不到海事局的管事了,他正在流鬼城海事局彙報情況。

    “讓那艘寶船老實待着,然後明天你帶人上船去查看下,發現違禁品全部給我弄下來!”

    “是,管事大人!”

    外人以爲流鬼城海事局管事是個苦差,畢竟流鬼城一年四季最熱的時候也只有白天能脫下棉袍,但只有來過流鬼城的海事局官員才知道這裏其實肥的流油!

    本來在苦寒之地當官俸祿就不低,積累的政績也高。而各個商行的孝敬纔是真正讓這個管事明明政績已經夠升官回大明本土了,還待在這裏不走的真正原因。

    但也正是如此,他很清楚知道民夫船隊每條去東山州的寶船中都有違禁品。既然宋大人要徵用那條寶船,那條寶船就必須是乾乾淨淨的!

    於是第二天白天,海事局的人根本不聽船長的解釋,強行命令他把所有民夫和女奴趕出了船艙,在港口專門請出來的一塊空地集合。

    然後在船長和航海長絕望的注視下對全船來了個大清理,那批走私貨物就這麼被發現了,全部堆在了甲板上。

    海事局的人拆掉了木封條,打開木箱一看,船上所有人眼睛都瞪圓了,船員們無比驚恐和憤怒的看向了自己的船長和航海長。

    “大人!大人!您聽我解釋,這個……”

    “閉嘴!先清場!”

    “是,大人!”

    海事局官員也後悔,早知道這批走私貨這麼棘手,他就不當場拆掉了。他當着船員的面拆開,只是想造成既成事實後,敲詐船長一筆。

    結果敲詐是沒得敲詐了,因爲這批走私貨是東山州最大的違禁品,沒有之一。

    鳥銃,又名火繩槍。

    戚少保發起了鳥銃手的軍制改革後,在大明南軍和西軍大量裝備,北軍因爲騎兵較多,又有蒙古人和女真人作爲僕從軍,只是部分裝備,但在整個大明軍隊中已經不是啥新鮮玩意兒了。

    但是,朝廷嚴禁運送鳥銃去東山州!

    這是能掉腦袋的違禁品!?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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