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當時也都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唯獨劉一峯一臉的無所謂。
並不是他看的淡,也不是他不懂弗朗機炮的含金量,而是在他的計劃中,火炮這玩意兒他不僅要有,而且還會大規模裝備。只不過他不準備從大明這邊的渠道搞火炮,而是南方的弗朗機人。
包括更多的火銃,甚至只要操作得當,他能成爲東山州最大的火器商人。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必須在東山州最遠離海事局的地方建城,同時那個地方又必須足夠接近南方的新弗朗機總督區,最後還要有足夠的資源支撐他建城。
滿足這些條件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現在還是無主之地的大洛杉磯地區。
投靠張鈞後,就算能開發出大洛杉磯地區,那做主的人也不會是他劉一峯,而是張鈞背後的家族了。一旦大洛杉磯地區有了太多的大明勢力,他這個中間商的地位就徹底不存在了。更別說走私火炮這種事,投靠別人後真正做主的人肯定不是他了。
所以劉一峯絕對不可能接受張鈞的招募,哪怕張鈞真的很誠心。
張鈞見這個年輕人頭鐵無比,也就不準備在勸了。誰沒有年輕過,年輕時都以爲只要去努力,就能實現自己的目標。他準備放劉一峯去碰壁,等碰的頭破血流了再去拉一把這個自己很喜歡的年輕人。
於是張鈞也不準備再勸了,讓劉一峯帶他去看俘獲的弗朗機炮。
“果然是貳型。”
貳型?難道還有叄型,肆型?
劉一峯雖然好奇,卻按捺住了沒有問,他認爲這些應該屬於軍事機密的範疇了。
“劉一峯,你也算運氣好,那個夏傑雖然假傳張家少主的話,但本身沒什麼權勢,我們海軍內的那些‘蛀蟲’沒把最新的肆型神機炮給你。而且配備的還是兩個普通工匠,要是肆型神機炮和專門的炮兵,你這營牆早成一片廢墟了。”
果然有肆型!
讓劉一峯吃盡苦頭的弗朗機炮在張鈞口中只是貳型,威力就已經這麼大了,大明軍備最先進的肆型,又是何等的威風呀。
他希望張鈞在多說一點,可惜張鈞卻不說了,安排海軍的人把2門炮和1門廢墟都拖走了,還有那個工匠。
帶走了炮和工匠後,張鈞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把劉一峯拖到了一邊嚴肅的說道:“劉一峯,你是聰明人,所以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
劉一峯本以爲張鈞要繼續拉攏自己,沒想到卻是非常嚴厲的警告和敲打:“雖然我也很討厭海軍內部的那些‘蛀蟲’,但是那些‘蛀蟲’的父親,大多數都能在海軍爭取軍費時幫上忙,所以我們海軍是願意在不重要的位置養那些‘蛀蟲’的。”
“貳型神機炮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說出去,明白了嘛?”
劉一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從登州港第一次接觸海事局開始,一直到後面的流鬼城,二十八島,樕山城,劉一峯從海事局官吏上就看出來了這個大明或許武德充沛,或許國泰民安,或許蒸蒸日上,但在細節之處,該有的腐敗還是存在的。
他對於封建王朝有腐敗一事接受的相當快。
張鈞見他聽劉一峯後就離開了,這讓劉一峯有些意外他就這麼放過自己了。不過沒有了張鈞的騷擾不代表他就能清閒下來了,接下來的3天,他忙的跟一隻狗一樣。
海事局的吳姓官員超級負責,把目前所有劉一峯已經成功淘到金子的河灘都走了一遍,而且是親自走了一遍,這就花了他兩天時間。
同時他還讓楊長白跟着馮碩等人騎馬去更遠處把馮碩勘測的可能出金的河灘也走了一遍,詳細的記下了路程。
本以爲第3天差不多就該回金山城了吧,沒想到吳姓官員居然開始指揮劉一峯這邊還能動的人和那些俘虜開始重建營地了。一修又是3天過去了,要不是劉一峯提前備的食物足夠,張鈞也帶了半個月的口糧,這會兒他們都沒東西吃了。
海事局一副要把劉一峯的營地據爲己有的態度,已經告訴所有人海事局對金礦的態度了,這讓劉一峯內心安定了許多,積極指揮衆人配合海事局幹活。
等他們離開營地是,已經是吳姓官員到來的第十天了。而且回金山城還是張鈞和楊長白帶隊的,吳姓官員帶着大半隨行的海事局官員和海軍直接留在了營地。
從山區回到了新金山城,劉一峯等人都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
海事局找了個大院子,把劉一峯的人都安排了進去。雖然沒有明說不準擅自行動,但院子門口是明確守着海事局的小吏的,劉一峯還是約束的他的人不要出院子的範圍。
但他不想出去,有人卻非要撈他出去。
“張大人,海事局不讓我們出去的。”
劉一峯說完後就看了看大門旁坐在條凳上裝作沒聽見他說什麼,眼睛看着遠處耳朵卻放在這邊的衆多海事局小吏。
“有嘛?”張鈞揣着明白裝糊塗:“我怎麼沒聽見,如果真的有的話,那我帶走你的時候自然會有人攔住我呀。”
劉一峯無奈的看向了院子大門旁坐在條凳上一個個彷彿聾子般烤着火的海事局小吏,知道他們是不敢得罪張鈞的,只能嘆了口氣,跟着張鈞上了馬車。
“張大人,你這是又唱哪出呀?”
“我餓了,喫點東西,這段時間在你的營地天天啃乾糧,嘴巴都淡出鳥了,我本以爲在你那裏能喫到好東西的呢。”
劉一峯擡了擡左手,說道:“張大人,我這手,可做不了什麼好喫的。”
他左手的傷至少還要一週才能好的。
“沒關係,我那備的有廚子,你說他們做。”
劉一峯翻了個白眼,這個混蛋把偷師說的這麼正大光明。雖然自己不在乎,但心裏就是很不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