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身體遭受重創,但仍靠着強大意志,召回飛劍,立即施展劍遁術,隨俞師兄等人向後退去。
此刻已是戰局最後時刻,他若想施展劍遁術逃跑,也不是不能逃走,但又能逃到哪裏?
遲早會被血煉門的弟子追殺,並剿殺。
也許和同門作最後地殊死抵抗,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
大傢伙逐漸聚攏到一處,肩並肩,背靠背地站着,每人都受了極重的傷勢,血水不斷從口中、身上的傷口流出,滴在腳下的祭壇之上。
包括姬靈兒也在後退途中遭到打擊,嘴角流出血跡。
但人人心中又都抱着必死的決心,毫無畏懼。
血煉門衆人似乎不急於將他們一鼓作氣地殺死,忽然罷手,將他們圍困起來。
此舉既有貓玩弄老鼠的心態,好好戲弄他們一番,也有利益的考量。
若是強行滅殺這些陰煞宗弟子,將會受到陸塵等人的極力反抗,可能會付出極大代價。
這是已經付出不小代價的血煉門衆人,不想再面對的局面。
他們也是損傷不輕,絕大多數人都掛了彩,身上不斷有血水流出,落在腳下的祭壇之上。
忽聽血煉門的中年高手狂笑一聲,說道:“陰煞宗的各位道友,你們現在若是投降,我們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讓你們安心投胎去,怎樣?”
郝春秋冷笑一聲,“馮遷,你就別說廢話了,想讓我投降門都沒有,我想我手下的這些弟子,也沒有孬種。”
萬嶽立即附和道:“郝師叔說的對,陰煞宗弟子沒有孬種,都是大丈夫,只有血煉門的卑鄙之徒纔是孬種。”
血煉門衆弟子一聽,紛紛臉現憤怒之色,想要上前斬殺萬嶽的性命,順便把他這張臭嘴打爛,卻被馮遷一擺手,攔了下來。
只聽馮遷得意笑道:“你們儘可逞口舌之快,我們血煉門不會和將死之人一般見識。”
“不過有言在先,你們中若是真的有人投降,我作爲血煉門的一方舵主,倒是可以對你們網開一面,將你們收入門中,此話絕無半句虛言,我敢以本門老祖的名義發誓。”
此言一出,瞬間動搖了陰煞宗衆人的反抗之心。
畢竟大家都是人,都有求生之心,誰也不想真的死去,葬送好不容易得來的修行大道。
但仔細想想,對方真的會接受他們投降嗎?也許只是想暫時瓦解他們的意志,然後再痛下殺手罷了。
爲了避免大家真的喪失鬥志,郝春秋連忙喝道:“大家不要輕信他,血煉門乃是魔道,魔道中人說的話,跟放屁有什麼分別?”
衆人一聽,重新戒備起來。
馮遷見自己的話沒怎麼奏效,頓時目光射出兩道懾人的寒光。
“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給我殺。”
血煉門衆人立即如噬血的惡魔,準備將他們全部抽乾血力,化作乾屍。
就在此生死時刻,整座祭壇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震盪,緊接着衆人腳下的巨型‘魔’字,散發出殷紅的血光。
所有人都是一驚,連忙向周圍望去,只見不知何時衆人之血,已經染紅了祭壇,在‘魔’字之中不斷流淌。
難道這異變跟衆人之血有關?
就在衆人驚疑之時,整個祕境四周突然傳來轟隆之聲,像是地震一般。
而在祭壇四周遠處圍繞的無數山丘,上面盤坐的石像如同活了一般,紛紛轉向,擡頭,望向祭壇方向。
緊接着,每座的石像的雙眸,都射出殷紅的血光,穿越數十里的空間,打在陸塵等人腳下的魔字之上。
短短片刻,整個祕境都籠罩在一片血光之中。
所有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包括血煉門衆人。
馮遷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滿臉驚懼道:“難道這祭壇要開啓?大家快撤。”
衆人腳下的‘魔’字,突然憑空消失,下方出現一個黑暗無比,看不到盡頭的無底黑洞,像是傳說中的惡魔深淵。
下一刻,黑洞中突然涌出一股,由無盡血氣形成的巨型罡風,在整個祭壇上旋轉而出,化作方圓百丈的通天血氣柱。
所有人的身形,都不受控制地被這股飛速旋轉巨型血氣柱,往祭壇下方突然出現的漆黑巨洞內吸去,。
這太可怕了,所有人都意識到其中危險,竭盡全力地施法向血氣柱外逃遁。
郝春秋和馮遷,都是築基高手,能力最強,最先掙脫出來。
不僅如此,郝春秋還趁此慌亂時機,突然施展重手,偷襲了馮遷的後心。
這着實令心神鉅變的馮遷沒有料到,直接被打的噴出一道血箭,險些昏死過去,瞬間失去了戰力。
“你……你好陰險,今日之仇,我記下了。”
說完,馮遷便迅速逃之夭夭,根本沒管其他弟子。
但郝春秋發出一招重掌之後,傷勢加重,又是吐出數口鮮血。
他也不再理其他人,立即飛身遠離祭壇,找個清靜之地,盤坐下來,迅速療傷。
至於其他人就掙扎許多。
練氣九層境界的修士,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從飛速旋轉的血氣柱中掙脫出來。
然後是練氣八層弟子,練氣七層弟子,也相繼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強掙脫出來。
所有掙脫出來之人,都跟虛脫一般,再無力氣戰鬥,紛紛跌倒一邊,大口喘着粗氣,像是把所有力量都耗盡一般。
最後僅剩下姬靈兒和陸塵,兩位練氣六層弟子,還在血氣柱中掙扎,不得而出。
瞧他們身形,不斷往下方的巨型黑洞中下落,似乎依靠他們各自的力量,已無法脫離此恐怕噬人的血氣柱。
“師弟,我要不行了,我不想死,我還沒有築基,我還沒有結婚生子,我……我真的不想死,你幫幫我好嗎?”
面臨絕境,姬靈兒終於發出了最後的求救。
陸塵何嘗不是如此。
他也不想死。
他剛剛踏上修仙大道,對未來還有無盡的幻想,他還想成仙成道,有太多夢想等待他去追逐。
難道一切就要在此處戛然而止了嗎?
看樣子,他是沒有能力活下去了。
也許,他們二人之中還能多活一個。
旋轉的血氣柱中,陸塵身形突然靠近了姬靈兒的身軀。
他猛然意識到,只要自己用盡全力打向師姐的身軀,將她狠狠打入下方的深淵之中,憑藉反彈的力量,他是有可能逃出昇天的。
剎那間,他心中陷入了痛苦的掙扎。
是殺她求生,還是慷慨赴死?
他必須儘快做出抉擇。
有句話叫無毒不丈夫,在某些時刻,只有狠人才能生存下來。
兇狠的獸性永遠有它存在的價值。
陸塵雙眼突然射出兩道兇狠的光芒,手已經擡了起來,只需用力朝下一拍,就能讓自己脫離這深淵的吸噬。
但當看向姬靈兒驚恐的面容,像落入羅網的慌亂小鳥一樣,他心中忽然生出憐憫之情。
罷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陸塵突然心如死灰,猛地拉住姬靈兒的臂膀,用盡所有力氣,將她向上方血氣柱外拋出。
自己再也支撐不住,身子急速向下方黑色深淵墜去。
“師弟!”
姬靈兒眼看着陸塵消失在自己眼前,但她已無暇顧及,如落水之人突然看到岸邊一樣,瘋狂向血氣柱外飛去,終於離開血氣柱的吸噬範圍。
不知什麼原因,方圓百丈的通天血氣柱,突然戛然而止。
原本消失的巨型‘魔’字,重新出現在祭壇之上,將黑暗深淵封印。
姬靈兒氣喘吁吁地望着眼前一切,心中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