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紅妝無力的癱坐回原位，眼神空洞。
原本今天只是宋紹前來取走銀錢，並且自己也可以乘勢博取道門神仙的一波好感。
可結果卻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白鷺先生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她的所有準備。
面對白象書院和宋紹之間的抉擇，她選擇了前者，可迴應她的卻並非白象書院的好意，而是封書。
《聊齋志異，其一》一書的問世，讓聽潮書局穩壓太安城所有書局之上。
她現在開始在想，自己的選擇當真是正確的嗎？
乍暖回春。
明明陽光很暖，但她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冷。
在她失神之際。
一襲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在想什麼？”
聽到耳旁沉穩的嗓音，姜紅妝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委屈，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對不起，我搞砸了。”
站在姜紅妝身旁的高大男子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玩下腰將她摟在懷裏，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
“放心吧，沒事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有男子在身旁，姜紅妝哭花了妝。
約摸一刻鐘後。
姜紅妝累了，窩在男子的膝蓋上疲倦的睡了過去。
男子盤坐在地上，大手輕輕撫摸着姜紅妝的臉，而先前的二品女先生正恭恭敬敬站在男子身後。
“太子殿下，我......”
眼看女子先生一臉愧疚，男子擺手道：“無妨，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這次來的是道門神仙還有白象書院的一品大儒，你無力招架也在情理之中，先生無需自責。”
聽到男子的話，女子先生羞愧難當，低着頭不再言語。
男子倒是輕鬆。
方纔姜紅妝哭的時候，跟他說了很多話。
包括秦百川的突然的到來，以及他提到的東星樓來的‘客人’。
“先生，有件事需要你去跑一趟。”
女子先生聞言，趕忙彎腰道：“太子殿下儘管吩咐！”
男子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扔給女子先生，隨後吩咐道：“等下你拿着這塊令牌去佑天宗，讓他們隨你派人一起去東星樓，將裏面的人全部抓起來。”
女子先生小心翼翼的接過腰牌，恭敬道：“是！”
兩人說話之際，姜紅妝剛好悠悠醒來。
聽到男子的吩咐，姜紅妝瞬間清醒過來，眼神擔憂，聲音沙啞道：“殿下，我們當真可以相信他嗎？”
見姜紅妝醒來。
男子輕笑一聲，示意她繼續躺着，大手輕輕撫摸着姜紅妝的下巴，就像是撫摸着一條聽話的小狗。
“雖然我那二弟的想法向來不着邊際。”
“但他心思縝密，就算是我也有過之而不及，尤其是現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他自然不會騙我。”
在男子的撫摸下，姜紅妝有些難受，但她還是強忍道：“可是，殿下您就當真覺得他對您來說，沒有威脅嗎？畢竟他手中掌控的可是護......”
眼看姜紅妝就要失言。
男子大手突然用力，握住了姜紅妝的脖子，臉上卻面帶微笑。
“紅妝，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有時候就算是死，也要爛在自己的肚子裏，你說對嗎？”
看着男子的笑容。
姜紅妝頓時感到一股毛骨悚然，方纔經歷他的溫柔，竟差點兒忘了，現在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想要起身跪下謝罪。
卻被男子制止。
“最好沒有下次了。”
“是！”
姜紅妝渾身冷汗，此時更是如坐鍼氈。
但男子卻是從桌上抓起一把上好魚食扔到聽潮湖中，原本四散的錦鯉頓時遊了過來，紛紛搶食。
但它們好像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一樣。
魚食尚未喫上幾口，便趕忙四散開來。
只見自那湖底，一隻體型碩大的錦鯉緩緩出現在湖面，只是一口，便將男子餵食的所有魚食一吞而盡。
更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它的頭上竟然生出一隻獨角。
眼看錦鯉吞天勢。
男子眯起眼睛，口中輕念道：“它可真美啊！紅妝，你覺得呢？”
聽到男子的話，姜紅妝嚥了口唾沫，強笑道：“回殿下，這隻錦鯉確實很美。”
湖中養這的這隻錦鯉，姜紅妝一直都知道。
它就像是這片湖中的君王。
華麗，碩大。
但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姜紅妝見到它的時候，並不會感到驚豔，反倒是感到一陣惡寒。
至於爲什麼會這樣，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有男子在身旁。
這些話，她自然不敢說出口。
等到頭錦喫完，再次沉入湖底。
男子方纔又抓起一把丟到湖中，其他錦鯉方纔敢進食。
看着萬錦搶食的畫面。
男子自信道：“若是放在其他時候，正如你說的那般，我要防着點兒我那位二弟。”
“但今時不同往日。”
“三日後，紅妝你換一身華服，同我一同乘虎輦，去黑獄天牢走上一趟。”
黑獄天牢？
聽到男子的話，姜紅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驚喜道：“殿下，難道您成功說服先生出山了？”
“沒錯！”
說道此處，男子臉上盡是傲然，“有大先生伴於身側，再有本宮龍氣加身，別說是我那二弟，這天下誰能從本宮手裏搶走？”
看着面前男子突然霸氣的身姿。
姜紅妝視線一陣恍惚。
曾幾何時，她在書院中同男子初見，那時的他便是同現在這般，意氣風發。
這麼多年過去了。
他還是這般的驕傲。
姜紅妝倦怠的伏在男子大腿上，口中喃喃道：“這天下，一定會是殿下您的！”
“沒錯！”
男子低頭看着自己退上的姜紅妝，語氣突然溫柔道：“這次你做的不錯，雖然道門神仙固然身份要高上不少，但道門同我廟堂有不解之仇，更不可能下山，想要得到道門的支持，幾乎不太現實。”
“所以你選擇書院，做得很對。”
聽到男子的安慰，姜紅妝還是有些擔憂道：“可是殿下，白象書院那些人根本不領我們的人情，白鷺先生更是明令封書。”
封書？
男子嗤笑一聲，不屑道：“那只是暫時的，現在書院在這裏趾高氣昂，是因爲有父皇撐腰，等本宮坐上那把椅子，我定會讓那白象書院親自來給你賠禮道歉！”
“多謝殿下！”
見姜紅妝眼神迷濛，男子輕托起她的下巴，笑道：“你跟我客氣什麼，將來你可是註定要陪我過一輩子的人。”
男子的笑容明明很溫柔。
但看在姜紅妝眼中，只覺得令自己感到窒息。
不知爲何。
她竟然突然想到了跟在宋紹屁股後面，毫無形象跑出書局的秦百川。
他選擇的路，和男子截然相反。
他們之間。
到底誰選的路，纔是正確的？
姜紅妝一時間也不知道答案，但此刻的她只覺得心中疲倦，不願意再想那麼多事，她乖巧的趴在男子大腿上，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宋紹從聽潮書局離開後。
本想尋通合商會在太安城的分行，將奎牛的皮毛兜售出去，換成靈草靈果。
結果沒等他從書局走出幾步。
屁股後面一直跟着一隻跟屁蟲。
秦百川像是狗皮膏藥一般，黏在自己身邊，不管宋紹幾番勸退，他都沒有離開，反倒是一直跟宋紹唸叨着這城中的好去處。
“道爺，說的可是都是真的！那青樓花魁的屁股放眼整個太安城，那都是一等一的翹！”
“道爺真不打算同我二人一同品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