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塵興奮地對着對面連連揮手,看到對面那道身影總算注意到他,拉起左遷便擠出人羣向對面走去。
“什麼小兔猻!本姑娘叫紀曉曉,記住了。”
原來竟是之前在紫竹軒見到的那個紅襖小掌櫃,不聊幾人卻在這裏相逢。章塵看着眼前一臉慍怒的小姑娘不由尷尬一笑:
“之前忘了問姑娘芳名了,紀曉曉我記住了。你……們二位也來逛坊市?”
章塵纔開口便瞧見紀曉曉身旁的另一位少女,輕紗拂面,玉帶黑裙,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章塵眼神在其身上一掃而過,轉頭看着紀曉曉,嘴裏笑着說:
“紀姑娘,冒昧問下農家在這坊市裏也有店鋪嗎,我想去看看。”
紀曉曉閃着懷疑的眼神掃過章塵,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心存不良的浪蕩子弟,語氣生硬:
“在十樓東景坊。”
章塵也不惱就要致謝離開,突然身邊那個黑裙小姑娘捂嘴輕呼一聲:
“我的玉佩不見了。”
章塵頓時臉上一黑,條件反射般轉頭看向旁邊一臉無辜的左遷。
“看我作甚,我不是,我沒有!”
左遷語氣堅定,章塵帶着狐疑在他臉上掃了掃,才轉頭向黑裙少女問道:
“什麼樣的玉佩,是不是不小心掉在哪了?”
“是啊,剛纔看把戲的人多,是不是不小心掉在哪了。”
紀曉曉一邊幫少女翻找,一邊警惕地看了一眼章塵,畢竟就是此人前來搭話纔出了這事。黑裙少女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焦急,強壓着心頭不安,臉上黑色輕紗下吐氣如蘭:
“這是父……親大人送給我的,很重要。”
她雖急迫但語氣卻仍強裝鎮定,說話間柔柔的讓人不由憐惜。二人翻找一圈仍是一無所獲,章塵看着少女泫然欲泣的表情對身旁的左遷說:
“左叔叔,組織上現在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左遷翻個白眼,一臉無語,對那邊滿臉急切黑裙少女道:
“小姑娘彆着急,能大概說下你丟的玉佩什麼樣子嗎?”
“是一枚圓形的鏤空蘭花青田籽玉,顏色青中帶紫,串着五色絲帶的宮絛。”
黑裙少女兩條手指在身前緊緊絞在一起,咬着嘴脣聲音低低地開口,左遷仔細聽完,做出個明瞭的手勢,從懷裏掏出一條近乎透明的細絲,將一端遞給少女示意她系在手腕,同時兩指輕點另一端,細絲瞬間化作一縷淡淡青煙,向着某個方向延伸而去。
幾人尋着這道青煙才走出數十步,繞過坊市一處街角就看那道青煙輕飄飄地落在一個錦袍高冠富商模樣的胖子身上,此人衣着豔麗布料華貴,手裏還盤着一對兒金核桃,怎麼看也不像偷玉的小賊。紀曉曉懷疑地看着章塵二人:
“是……不是找錯人了。”
“放心,抓賊左叔叔是專業的。”
章塵倒是對左遷這個曾經偷過皇帝毛筆的大盜信心滿滿,左遷翻了個白眼大步上前一把摟過富商,還沒等他說話指着他腰間的青煙說:
“兄弟,這是我的羊,你越界了。”
“看看,是不是你丟的那塊玉佩。”
黑裙少女只一眼便認出自己朝夕相處的玉佩,臉上立馬浮起甜甜的笑容,對着左遷微微屈膝行禮:
“多謝大叔,這塊玉佩對裹兒頗爲重要,裹兒定當報答。”
“不用,姑娘言重了,左叔叔最是急公好義,對吧。”
章塵湊上前急忙補了一句,隨即望着紀曉曉:
“紀姑娘,那小兔猻……”
“不行!你必須先通過培訓,這個沒得商量。”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少女一口噎了回去,看他喫癟紀曉曉眼中咕嚕嚕一轉,拉起身邊黑裙少女的手,笑着開口:
“金玉太俗,想必二位也不會在乎,我想到一個報答二位的法子。”
一刻鐘後,章塵和左遷無奈對望一眼,看着對面桌上大口喫着雪酪酥的紀曉曉,章塵忍不住開口:
“紀姑娘,你說的報答不會是請我們喫雪酪酥吧。”
一旁雙手捧着雪酪酥小口吞嚥的黑裙少女也疑惑轉頭,雖然自己的這位朋友向來不拘小節,但也不至於到請傀儡少年喫東西的份上。紀曉曉坐在長椅上,兩腿不着地面在空中一蕩一蕩,勉強嚥下嘴裏酥酪,鼓着腮幫口裏含混不清地說:
“急什麼,還沒到時辰呢,對了忘了問了,你叫什麼呀?”
“章塵,這位是我叔叔,姓左。”
章塵沒好氣地回道,紀曉曉拍拍雙手粘上的酥酪碎渣,隨手抹抹嘴巴,開口道:
“章公子對吧,你聽過墨家淳于氏嗎?”
還沒等章塵回話,左遷便一臉驚訝:
“小姑娘,你認識淳于氏的人?”
看到章塵的疑惑,隨即解釋道:
“淳于氏祖上淳于黔滶師承墨子,千百年來向來是墨家中響噹噹的大氏族,當代淳于滑老先生更是一代機關術大家。小姑娘的意思難道是?”
紀曉曉點點頭,衝着身邊的黑裙少女輕輕一笑:
“你們幫了裹兒的大忙,自然是要好好答謝的。淳于姐姐和我自小相識,想必幫這位章公子換具好用的軀體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淳于瓊慧?此次參加萬花大典的那位?”
章塵總算想起來點什麼,經過左遷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或者可以稱爲信息轟炸,對於本次萬花大會的熱門人選還是聽過幾分,其中這位淳于瓊慧據傳是墨門機關一道的天才,又加上家學淵源,三年前在墨家內部大比中憑藉一具機關戰甲橫掃其它參賽人選,可是本次萬花大典重中之重的種子選手。
“哼,你一會可別在淳于姐姐面前提那什麼萬花大典,要不惹惱了她我可不幫你說話。”
紀曉曉圓圓的杏眼狠狠瞪了一眼章塵,才緩緩開口,聽其話中的意思,似乎這位淳于氏的天才對於萬花大典可沒什麼好感。章塵苦笑一聲,只好連連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