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尊貴的陸總餓了肚子。
顧虞眉梢輕挑：“時候不早了，咱們先起來，怎麼樣？”
她聲音一如既往地柔和。
陸燃霆定定看着她。
“怎麼這樣看我？”顧虞對上陸燃霆的視線，好脾氣詢問。
四目相對，兩人視線交匯，陸燃霆有個瞬間真的願意相信顧虞是真的喜歡他。
那樣深厚濃烈的情意，還有對他時的各種破例，在顧虞身上都那樣的明顯。
“顧虞，你這樣很好。”他摸了摸顧虞的頭，意味不明。
至少顧虞看不明白，事實上，對於陸燃霆，她現在已經看不明白了。
按照她對陸燃霆的瞭解，現在的陸燃霆不可能喜歡上她，因爲他們之間短短的相處太過單薄，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什麼情誼發生。
但楚譽的事情發生，依着陸燃霆的驕傲，他說什麼都會跟她離婚。
可最後，事情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略過。
還突然給了她一個億。
“陸總喜歡，以後我都這樣。”
顧虞笑笑，開始着手給陸燃霆換衣衫。
她突然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
陸燃霆不是輕易動感情的人，正好她心裏也惦記着她的陸燃霆，對這個世界的陸燃霆放任不了，卻又始終有所隔閡。
就像現在這樣，她親近陸燃霆、照顧陸燃霆，唯獨不用和這個陸燃霆相愛。
也算對得起她的那個陸燃霆。
陸燃霆拿出同樣的籌碼，兌換她的好，同樣不動感情。
顧虞就是那樣理解那一個億的意義的。
她大方收下，算是同意買斷她和陸燃霆之間的感情。
“陸總不是給了我一個億嗎？”顧虞嬌笑着把態度表明。
陸燃霆看了她眼，沒有開口反駁。
兩人都同意了這樣。
既然相互依賴，那就相互依賴。
只是這份依賴，只是純純的利益交換，不提感情。
他沉沉應聲，兩人同時有了些微笑意。
起身，兩人走進餐廳，飯菜已經涼了。
顧虞拉了拉緊鎖的房門，轉頭跟陸燃霆揶揄道：“他們必定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就誤會了。”
陸燃霆口吻淡然：“我讓陸叔找人熱了飯菜。”
“不用，我來吧。”
飯廳旁邊就是廚房，顧虞端着沒被動過的早餐來到餐廳，動作嫺熟地熱飯，沒一會兒功夫就從廚房飄出陣陣香味。
陸燃霆推着輪椅來到飯廳門口，看着顧虞周身煙霧繚繞，心裏陡然升起一股子滿足感。
人間煙火氣，最慰凡人心。
顧虞盛起簡單的早餐，擺放在陸燃霆面前，陸燃霆舉止優雅地吃了三盤。
這……顧虞想起昨晚上她醉酒時，陸氏莊園的異樣，狀似不經意開口道：“你昨晚沒喫？”
不然像她一樣昨晚酒足飯飽，絕不可能今早就讓肚子發出那樣的聲音。
陸燃霆舉着叉子的手頓住。
他沉沉視線掃來，帶着濃厚的壓迫感。
“你昨晚不接電話？”
顧虞驚了一下，打開手機看了看，果然見到手機裏好幾條沒打進來的電話提醒。
她不認識這些號碼。
擡眸看向陸燃霆：“這些是你打的？”
陸燃霆叉起一塊牛排放進嘴裏，胃口極好，眼看着還能再喫一盤。
“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你少喫點，小心喫多了積食不消化。”顧虞無奈提醒。
都說十個總裁九個胃病。
偏偏陸燃霆因爲腿的原因，身邊經常有醫生照顧，飲食非常規律，甚至有時候因爲胃口大開，喫的太飽了漲肚子之類。
陸燃霆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掀起眼皮子，給了像是施捨的一眼，放下了手裏刀叉。
見他聽得進去勸，顧虞鬆一口氣。
“我找陸叔來。”
她撥打陸叔的電話，全然沒看見陸燃霆望着她的眼神是何模樣。
無意中，她露出了破綻，但她並未察覺。
陸燃霆倚靠在輪椅上，腦中靜靜思索着。
他是個總裁，說句不好聽的，行事不穩重，當衆出個醜都容易讓外邊的人對他不信任，百般猜疑，導致陸氏變得不值錢。
所以，他喫飯會不消化這種“醜聞”，身邊沒幾個人知道。
真要認真算起來，也就陸叔知道。
可很早之前，他就告誡過陸叔，這件事情誰都不許說。
陸叔也遵循的很好。
至少宋雲琛就到現在都還一無所知。
顧虞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對面，顧虞撥通陸叔電話，那邊表示很快會有人開門。
顧虞打得是陸氏莊園內機，普通人不會知道這個。
陸燃霆默不作聲，只靜靜看着顧虞。
掛斷電話後，顧虞不明所以地朝陸燃霆露笑，寂靜空間內只剩下兩人。
再加上剛纔發生的尷尬情境，顧虞低垂下眼，好在陸叔等人很快趕來。
只是人羣中那個那頭顯眼的白髮……
陸燃霆劍眉輕皺：“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頭髮花白的陸老爺子怒目圓嗔，怒瞪陸燃霆，這對爺孫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和睦。
顧虞靜靜看着，在陸老爺子視線落在她身上時，顧虞立時露出得體微笑。
“您好。”
她態度疏離，絕口不提稱呼。
陸老爺子瞥了眼陸燃霆，露出抹和藹笑容：“顧家顧虞？”
“嗯。”
顧虞對陸老爺子表現的極爲尊敬，且自身格外乖巧，神情都有些怯怯的。
與平日裏完全不同。
“璨星總裁？”陸老爺子又問。
顧虞點頭，朝着陸燃霆露出個純良的笑。
“多虧了燃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她嬌羞青澀地低頭，真好似是個年紀頗小需要照顧的人。
在場衆人，除了陸老爺子全都看呆。
顧虞在裝。
她平常的行事作風，他們可都看在眼裏，尤其江穆，他重重哼了一聲。
當時顧虞陷害他的事情，他還記着呢！
現在居然當着他的面，在老爺子面前裝乖！
“江穆怎麼了？”果然，江穆的反應引起了陸老爺子的注意。
顧虞趁着陸老爺子轉頭看向江穆的空隙，朝着江穆冷冽扯了扯嘴角。
沒有柔弱，全是警告！
旁邊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收起臉上的怪異。
這纔是顧虞，剛纔那纔不是。